第93章

这刀女也是说干就干,风风火火的就去了找柳离。柳离听了刀女要赎人,也没太意外,毕竟柳祁已经帮他想好一切对策了。因此柳离只说一句话,就将此破解:“赎什么?阿碧是自由身。”

阿碧是自由身,则无法为他赎身了。

柳祁最近也忙了些,阿碧便也少去侍酒了。毕竟还是本职工作最重要。大家都说最近的工作非常紧张,紧张的程度达到“欢王子也五天没出去喝酒了”。

剑骊将新到的信件又封了一遍,递给了柳祁,说:“这个你拿去欢王子那儿,顺便报告一下今天的事吧!”柳祁一怔:“我去?我不会不合适?”剑骊一边将信件和文章捆在一起,一边说:“不会,欢王子指名叫你去的。”“我去!”柳祁接过文件,便往敖欢那儿去。

敖欢的书房离殿前司很近。柳祁很快走到,书房外还能见剑骏站着。剑骏还是那副正正经经的样子,疏冷客气地对柳祁说:“有劳柳少卿了。”柳祁便说:“不敢,份内事。这些是要送的书函……”剑骏指了指门:“柳少卿请进吧。”

柳祁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敖欢正半卧在案边,懒洋洋地翻着案头书卷,见柳祁来了,他才挺起身来,笑盈盈地说:“柳少卿来了?快坐、快坐!”柳祁捧着书函,双手放到案上,跪坐在案前,正正经经地述说着情况。敖欢见柳祁这样正正经经又恭恭敬敬的样子,真是新鲜得很。那柳祁的低眉顺目,此刻看着如浅吟低唱,更添娇韵。

敖欢便托着腮,怔怔地看着他出神。待柳祁垂头说完了,又没听见敖欢回音,柳祁觉得有些奇怪,便抬起眼来看,却见敖欢像个大傻子一样发愣。柳祁心里是气不打一处来,只道敖欢作弄他,但仍忍气问道:“王子有什么指示吗?”敖欢回过神来,便说:“刚刚没听清,你过来一点,再说一遍。我好仔细听见。”

柳祁便认为敖欢果然在戏耍他,恨不得一个腾空飞踢,将他踹在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但柳祁还是乖乖地膝行往前。敖欢便说:“你再靠近一些。”柳祁便再挪近一些。敖欢笑了:“你离我这么远,难道是怕了我?”柳祁便道:“当然怕。您是王子,自有威仪。”敖欢笑着朝他招招手:“柳少卿不必怕,我难道还能吃了你不成?”柳祁只好硬着头皮往前。敖欢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柳祁便道:“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敖欢傲然一笑:“在这里,我就是规矩。我就是王法!”柳祁心想:“你就是王八!”

敖欢见柳祁不情不愿的,脸色也冷了,便叹息:“你们都这样,你也是、阿略也是!”柳祁想起敖欢说,他和剑略回不到以往兄弟一般的时候了,总隔着一层。不过是因为利益和恩义而无法分割而已。那柳祁也有些感慨,嘴上却说:“难道不是你自找的?”

“是,是我。”敖欢抓住柳祁的手,“可是你呢?”柳祁恨恨说道:“我怎么了?”敖欢笑了:“你难道不是自找的?”柳祁冷笑道:“我自找的事多着了。我最恨你这样的天之骄子,因我这辈子诸事不顺。那又如何?我都当是我自找的,不是什么老天折腾我,是我自己折腾我自己,我也服气些。”

敖欢忽将柳祁按倒在身下,又伸手摸他的脸儿说:“我就爱你这股劲儿。”柳祁啐他一口:“爱你麻痹!”敖欢只是笑,一边摸柳祁的腰,一边道:“我也是贱得慌,你越打我、骂我,我越喜欢!”柳祁便咬牙笑道:“那我得把你再打狠些!”说着,柳祁抬腿就往敖欢胸口蹬。敖欢哪能叫他蹬着了,一把抱住他的腿,麻利将他的鞋袜脱了。

柳祁见这个情状,反而有些怯了,心想这敖欢真做得出就在这儿将他办了的事儿来。

敖欢拖着柳祁的身体到自己身下,一边吻他的脸颊,一边又说:“我可想你了!”柳祁骂:“我草你马!”敖欢只顾拉扯柳祁的衣裳,柳祁一对着敖欢就容易蹭蹭冒火,满嘴脏话停不下来,一直骂个不绝,容量像一本脏话的辞海。敖欢一点不生气,只觉得柳祁这个样子万分可爱。

剑骏站在门外,都听见柳祁的叫骂了,但仍脸色沉沉,似个聋子。但其实剑骏只想这糟心的事儿快点结束,明明是柳祁在里头被搞,剑骏却觉得被职场骚扰的是自己。一阵难言的羞耻。

还好柳祁似被啥东西堵住了嘴,叫骂声才消停了下来。

剑骏站在门外,却听见有人推门前来,赶紧打醒精神。却见来人长身鹤立,一身青衣,那剑骏一怔,正要扬起嗓子以毕生最大声量叫嚷“拜见剑世子”,里头却率先发出最大声量的“敖欢我草泥马你这个臭屎淫虫给老子滚”。剑骏仍维持他面瘫的专业素养,心里想的是“我该装听不见吗?我应该装听不见吗?”却不知他对面脸沉如水的剑略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两个人都脸色平静,站得笔挺,脑里也都在思考着同一个问题。两个大男人四目相对,不发一言,静默了一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下一刻要拥吻。

剑骏还是板起脸来,大声喊道:“拜见世子!”这话引起里头一阵骚乱。

剑略便抬腿入屋,进门之前不轻不重地扫了剑骏一眼,让剑骏背脊发凉,也说不上为什么,却见剑略已经入门去了。柳祁衣冠楚楚地跪坐一侧,见了剑略进屋,便恭谨下拜。敖欢坐在毡子上,一只脚支起,手搁在膝盖上,依旧是那不羁样子,朝剑略一笑:“剑兄,你来得正好!”剑略听见这句“来得正好”,微微蹙眉,却见敖欢一点没介怀地拿起桌上书函,说:“兇马那边来的信。你看看呗!”

剑略便坐下来,接过敖欢递来的信。

从头到尾,剑略都没看柳祁一眼。

柳祁脸上没表情,但心里不舒服。他自然不考虑一下自己当初怎么的辜负剑略,现在见剑略不理他,他反委屈上来了,却又认为理所当然。然而,柳祁也难忍此刻局促,便又俯身下拜,说道:“若无要事,下官还是先回殿前司覆命了。”敖欢敲了敲桌子,说:“你刚刚跟我汇报的事儿,再跟剑世子报一次呗。”

柳祁便语气平缓地对剑略述说了一次。剑略轻微地点点头,看了柳祁一眼。那一眼像是丝绸上滑过的水珠,稍不留神地流走了,柳祁也来不及捕捉。剑略已将目光收回,把信纸放在桌上,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柳祁便告退。

敖欢见剑略对柳祁冷淡,也没觉得奇怪。因为剑略现在对自己也很冷淡。只是也不能太过,全因剑略名义上是敖欢的友,实际上却是他的臣。

剑略放下信件,仍与敖欢讨论着兇马的事宜。二人商议半天,计策已定。那敖欢便趁机提起私事来:“兇马与虞族的事,怕是也不用继续操心了。你倒是回去多看看你的未婚夫,听说他现在真被那个侍酒迷惑住了,竟然起了立外室的念头。”剑略听了,依旧没什么波澜:“是么?外头人胡说,你也信得?”敖欢却说:“怎么不信?我还叫剑骏找人问了刀世子,还有那个柳离啦,似乎是真的。那个侍酒不是卖身的,是自由之身,嘴上说什么不肯再做卖身的事儿。柳离又说谁都不准在他那儿干逼良为娼的勾当。闹了半天,那刀女似乎真的酒喝多了,脑子出了问题,说要给他个名分什么的。”

剑略听了觉得可笑,不予置评。敖欢见剑略一点反应也没,自己反而义愤填膺起来:“你说这是什么事儿?大家都是知道他与你是订了亲的。现在婚都没结,就要立外室了,你这脸往哪儿搁!”剑略便道:“这话太过了。你也说了,婚还没结,他仍是刀家的人,要管也是刀家的人管。”

敖欢点了点头:“对!你说的对!我就是这么说的!你看吧,那刀世子啥也不管么!”剑略便道:“现在城里但凡有些职位的人都在忙兇马和虞族的事,谁有空理这个?唯独你这个王子大人有此闲心过问。等这阵子闲下来了,他自然会管的。我们操什么心。”

兇马族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

大家也闲下来了,不仅是刀世子、剑世子或是欢王子,还有那个“蓝颜祸水”的阿碧。

原本那刀女一直找个侍酒玩玩儿,谁也不会在意的。现在却有传言说刀女要在婚期将近时立个侍酒做外室,还已备好全套聘礼,说不定会搞成什么场面。这可就新鲜热闹了。

柳离也有些怯了,围着柳祁打转,说:“会不会闹得有些大?”柳祁顶着一张十五岁少年的脸怡然一笑,柳离一看他娇娆姿态,想到自己的老父亲,差点吐出来。柳祁对镜做那些娈童做作姿态,自己也觉得有些恶心,但还是很镇定:“想吐就吐,把我那份一起吐了吧!”为父忍辱负重的心,你哪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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