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季越东把季舒抱在怀里, 宽大的毛巾几乎把季舒整个覆盖。

像是擒获住猎物的野兽,掠夺着怀里的小羊。

草原上的雨季,野兽的汛期, 躁动的心在体内跳动, 皮肤逐渐变得滚烫,季舒蜷在他怀里颤抖。

他想要把毛巾拿开, 手又被季越东用力按住,他哭诉似看着他,“热。”

季越东低声说:“乖,忍忍。”

季舒觉得自己吃的可能不是帕罗西汀, 而是某类催.情药物。

走上楼梯,楼梯的壁灯照在季舒发红的脸上。

木质楼梯发出“咯吱”响声,他的手环住季越东的腰, 低头埋在季越东的胸前, 他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到了二楼,季越东把他放下来,揽着季舒的肩膀走到门口,他拿着钥匙开门。

季舒歪歪扭扭靠在门框上,他变得异常兴奋,眼睛发亮地看着季越东。

“咔嚓”一声,门开了。

季越东推开门,季舒就立刻朝季越东撞过去, “咣当”一声,门晃了晃。

季越东把他擒住, 向来处事不惊的男人露出为难无奈的神色,攥住他的衣服,像是揪小鸡一样,把他给拽进了房间里。

季舒在房间里蹦蹦跳跳,毛巾都掉在了地上。季越东叹了一口气,捡起地上的大毛巾重新给他披上,他抓着季舒的手,对他说:“这里隔音不好,安静些,隔壁会听到的。”

“你亲我,亲我……我就不吵了。”

季舒把身上的毛巾丢开,白色的大毛巾掉在了地上,他朝季越东过去,皮肤白到发光。

雌雄同体的病态与艳丽,不再青涩,吻是湿淋淋的雨,碰到了滚烫的岩石,而后瞬间蒸发。

季舒睁大眼,试图看清眼前的人,分割不清的爱在此刻完全发酵。

这是他日思夜想的人,想了五年,一千八百二十五个日夜,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熬,都在思念。

而现在,这份想念化为实体来到了他的面前。

他说,我爱你。

他说,我想你。

他说,抱着我。

他被抱着,他彻底成了季越东的小动物,他想象自己是只小兔子、小羊或者小猫小狗。

季越东把他从下雨的树林里捡回家,他被捧在手心里,听到季越东对他说,“我爱你。”

他又哭了,用力地抱住季越东,泣不成声。

昨夜窗户没关,拉扯上的窗帘被风吹开,季越东赤着上身,穿上长裤,光着脚走到阳台。他拿出烟盒,抽了一根点燃,还是被郑元嘀咕了几十次的细烟,淡淡的桃子味。

从二楼看出去是一条小河,房屋都偏矮,天是湛蓝,云压得很低。

季越东慢吞吞地吐着烟雾,季舒不知何时醒了,他站在季越东身后,抱住了季越东。他比以前高了,踮起脚把脸贴在季越东的肩膀上,手掌贴着季越东的下颌摩挲,手指蜷曲,碰了一下季越东的嘴唇,而后拿掉了他抿在唇间的烟。

他像是偷到了什么宝藏,捏着那半根烟,侧过头含在嘴里深深吸了一口。

季舒叼着烟含笑看着他,不知他从哪里学来的痞样,他吐出烟雾,喷在季越东的脸上。

季越东眯着眼打量着他,捏住他的下巴,拿开了烟掐灭丢进边上的垃圾桶里。

他的手指划过季舒柔软的唇,彼此的目光揉在了一起,季舒张开嘴,含住季越东的食指。

季越东怔怔地看着他,季舒像是一朵盛开的艳丽玫瑰,每一片花瓣都被捋开,毫无畏惧张狂的美,他又咬了一下季越东的手指,含糊道:“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季越东盯着他,附身贴在他耳边,嘴边噙着笑低声问:“昨晚还不够吗?”

他们这个家庭应该是起床最晚的,从二楼下来,房东喊住他们,抱歉地告诉他们早餐已经结束了。季越东笑着说没关系,他们今晚不住在这里,下午要去东京,上午则是去附近的神社转一圈。早上在民宿外的拉面店吃了一顿,季舒应该是真的饿了,吃了一大碗面又把猪骨汤都给喝完。

季越东很少看他吃那么多,眉头皱了皱,轻声道:“不要吃太多,撑了就不舒服了。”

“我饿了。”季舒小声嘀咕着,又说:“你吃你自己的,不要管我。”

季越东失笑,季舒撑着下巴靠在桌子上,侧头盯着季越东。季越东咬了一口猪软骨,顿了顿,掀开眼皮看向季舒,他用筷子夹起另一块没咬过的,递到季舒眼前晃了晃,他问:“要吃吗?”

季舒摇头,“不要,我已经吃饱了。”

“真的不要?”

季舒的眼珠转了转,犹豫着凑过去,他说:“我不是真的想吃,我就想尝尝你的这碗味道怎么样?”

都是猪软骨拉面,一样的口味,味道能有什么不一样。季越东笑看着他,见他低下头,张开嘴,一口咬住了那块软骨,直接吞了……进去。

季舒的嘴巴塞得满满,季越东忍不住笑了,他用手指挠了挠季舒的下巴,问他:“怎么样?有什么不一样的,好吃吗?”

“好吃。”

“还要吗?”

“不要了,撑到这里了。”季舒指了指自己的喉咙,长吁了一口气。

他不小心吃多,靠在椅子里发呆,目光痴痴地看着一处。季越东吃完了面,揽着他的肩膀,晃了晃,“我们走吧。”

房东告诉他们神社很小,在半山上,因为偏僻基本都没有人会去,但却很灵验,当地人每年都会在特定的时候去一次。

上午的爬神社很助消化,季舒撑着膝盖蹲在石阶上,他这样走走停停好几次了,每次都是一样的话。季越东走了几步又停下,他走回季舒身前,季舒扬起头,脸上都是汗,喘着气说:“我走不动了,你抱我,不抱我我就不走了。”

竹林沙沙作响,长长的石阶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季越东圈住季舒的腰,把他拦腰抱起。季舒惊呼一声,立刻环住了季越东的脖子。他很瘦,但长高了后还是比以前重了些,身体僵在季越东的怀里,季舒听着季越东的呼吸,他抬起头,视线兜兜转转最后落在了季越东的脸上。

他对季越东说:“我其实能自己走,也不是很累。”

“我知道。”季越东低头在季舒额头上亲了亲,他微微喘息,“你只是还不确定自己在我心里究竟有多重要?”

季舒一震,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季越东看着季舒哑然的样子又笑了,他最近总是在笑,心里好像开满了花,不管如何都觉得天边绽着彩虹。

他们抵达了神社,果然是没有人的,季越东把他放下,季舒双脚落地。

风徐徐吹来,季越东撩开他的头发,额头相抵,他告诉季舒,“在我心里没有什么重不重要的,你就是全部,你已经在我心里扎根了。”

季舒是羞涩的玫瑰,又是热烈的野火,盛开在了季越东贫瘠潦草的半生里,他被燃烧殆尽,撇去了灰烬,走出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他。他成了完整有血有肉的人,他爱季舒。

季越东在世界各地旅行时,每到一个地方,若有机会便会去当地供奉神明的地方。他会像来到这个地方的每一个游客一样,虔诚地低下头,在心里默默许愿。

都是一样的愿望,希望在那地球另一端的小男孩能够健康快乐的长大。

可也许是他太贪心,愿望说的太多就不灵验了。季舒没有快乐也没有健康,季越东想到此便会觉得心疼。

他低下头,这一次换了一个愿望,只说一次的愿望。

他在心里默念,他说,希望我能陪季舒久一些,更久一些,希望时间走得慢一点,更慢一点。

季舒磨磨蹭蹭挤到他身边,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季越东的胳膊,他小声问:“你许了什么愿望?”

季越东摇头,“不能说,说了就不灵验了。”

“那么小气吗?你偷偷告诉我,还是灵验的。”

季越东含着笑,就是不说。季舒抱着他的手臂,语气软绵绵带着讨好,“那我先说,你再告诉我好不好?”

季越东没吭声,季舒自顾自说道:“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如果有下辈子,我还要和你在一起。”

“你呢?我都告诉你了,你也要和我说。”

“我还没答应你要告诉你,是你自己主动说的。”

“啊,你竟然耍赖。”季舒指着季越东一脸震惊,季越东握住他的手,包在掌心里。

“走吧,下山了。”季越东拉着他往下走,季舒被他牵着跟在他身后。

季越东的背影和从前一样,高大的像是一座山,支撑着他的山,他往前,一直在往前,追随着这座山,他不想翻越,只想着在上面安营扎寨。

如今,他的梦成真了。

他撒开季越东的手,往下跑,蹦蹦跳跳像只兔子,一步三回头,他对季越东大喊道:“我比你快。”

季越东走在后头,忍不住提醒他,“小心些,别摔了。”

季舒听着熟悉的叮嘱哈哈大笑,他又朝季越东扑过去,用力地抱住,拼命地呼吸嗅着季越东身上的气味,他说:“我又有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是育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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