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我们整理好行李从楼上下来,趁着客厅里还没人,赵珏拉着我到外头去,我们在院子里找到一辆自行车,没上锁,赵珏跨上去,拍了拍后座。

徐立然,坐过来。

我往四周看去,有些犹豫,我问,这自行车是谁的?我们这样骑了,会不会不太好。

没关系,你们去骑吧。

说话间,竟然没看到凌霄花藤架子下坐着的李老师,我俩都有些尴尬,李老师则摇了摇头,笑着说,这自行车就是给你们代步的,骑着吧,没事的。

赵珏利落的道谢,说着攥住我的手,把我拉了上去。

我侧身坐下,有些紧张,伸手搂住赵珏的腰,把脸贴过去,赵珏喊了一声,走喽。

自行车微微晃动,风便迎面而来,空气里的青草湿润的气味尤其明显,车轮碾过地面,摇摇摆摆的晃动驶入密林间的隧道阴影中。

光似乎被抛在身后,连绵的绿跃然于目,我抬起头,昂着下巴,微微侧目,便能看到树影落下斑驳,几道浅光跌在赵珏的侧脸上。

我问他,我们去哪儿?

他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飘散在和风中,他说,去看落日。

骑车去海边,石子路磕磕绊绊,我被颠簸着,不禁抓紧了赵珏的腰,手掌紧贴着侧腰上的曲线,又把脸用力的埋在他的两块肩胛骨中间,落陷的脊梁被我的鼻尖轻拱着,没多久,自行车的速度缓缓降下,刹车声“嘶”的一声,我们停了下来。

赵珏直起后背,微微侧头,我感觉到他后背上的肌肉变化,脸颊在上头蹭了蹭,下巴磕在那一处稍微柔软些的皮肉上,仰面与他对视。

怎么了?

我们到了。

赵珏的脸,在落日朝霞下被染成了一片红,一双眼却又是湿润,他望着我,下唇的颜色竟然也格外鲜艳。

我忍不住凑过去,叼住他的下唇肉,舌尖轻舔,只是轻轻咬了一口,我重新趴回他的后背上,我懒洋洋的说,你骑得好快,我还没坐够呢。

赵珏歪过头,神色沉了沉,似乎是在想些什么,几个呼吸后,我的后腰被箍住,身体被他拉到他的身前,几乎是没坐在那窄小的自行车椅上,整个人都被揽起,下颚抬起,与他唇舌相触。

大片的暮霞浅红染红了他交簇闭合的睫毛,是沉溺的神色,是为爱痴缠的姿态,是一切一切由美好词汇堆砌而成的甜蜜。

沙滩上无人,周遭一切都是静谧,树林缓缓婆娑,海浪卷起一波白,落日下的海水被晕染成了紫红色,霞光成了一簇簇的滚云,远处的渔船在暮色中被剪开,影子成了一抹灰一片渺小的暗,波光粼粼,天地海岸间的美都呈现在了眼中。

我们拥抱在一块,自行车停在了一处树影里,赵珏牵着我走到浅滩里,脱了鞋袜,微凉的海水淌过脚踝,不知是谁先起了捉弄的心思,海水被泼在脸上,彼此发出震颤的笑声。

我小跑着跳上赵珏的背上,用腿勾着他,挠着他腹上的痒肉。

他挣扎着动了动,大约是受不了这的,没几下就向我求饶,最后双膝落在绵软的砂砾里,海水湿润了一截长裤,我也双脚着地,却还不从他背上下来,张开手环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侧过头吻他的脸颊。

吻是琐碎繁多,像是小雨,绵绵落下,他抬起手,环住我的后颈,我们躺在浅浅的海水里,身体紧贴着拥吻。

海浪涌上来时,身体被浸没,就连吻都成了咸涩,像是眼泪的味道。

但又不是,流泪的时候,心是苦的。

可此刻,从心尖开始,蔓延到每一寸发梢都是甜的。

我咬着他的喉结突起,磨着牙齿,我抬起头,在逐渐黯淡的暮色里,我的眼眸闪烁着兴奋的光。

我对他说,我们做吧。

他惊讶的看着我,问,在这?

就在这。

我在这方面实在是没有什么道德羞耻观念,我说完,便低头在他的嘴上下巴上胡乱啃咬,又身体往后挪去,含住他胸口凸起。

赵珏发出一声急促声音,后背弓起,屈起腿,他的手按在我的后腰上,把我整个人揉进了他的怀里。

我被颠倒翻转过来,我得为自己落下狂言而付出代价,我被他压在咸凉的海水里,衣裤半褪,湿润飘散在浅水之中,天际暮色便在眼前,明晃晃的跌入微合的眼眶内。

他勃`起的地方炙热滚烫,嵌入我的两腿之间,挤在两瓣臀缝里,他的手来到身后,揉按臀尖,滑至股间,在那里轻探。

试探几番,似有海水淌入,我的身体不禁紧缩发抖,这地方的确是不适合做`爱,只是轻轻挤入了个头,便疼的要死,最后赵珏也没进来,而是挤在我的两腿之间,摩擦顶弄射了出来。

他帮我用手打出来,我生出一身懒意,刚才那心思也消下去了。

而此刻,那海水不知何时高涨,我被他半抱在怀中,回到沙滩上。

自行车还孤零零的立在昏暗里,回去的时候,我们走了一段路。

我身上的湿衣服在缓步间,淌着水,水滴流了一路,回到小楼时,竟然成了半干。

把自行车还了回去,我在门口驻足踌躇,我问赵珏,这样子回去,会不会不太好。

我们此刻都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似的,赵珏倒是放得开,他脱了衣服,把短袖挂在肩上,几处纹身跃在麦色皮肤上,腹部的肌肉曲线分明,他听到我说的话,缓缓点头,慢吞吞把衣服穿上,他说,这样会好些吧。

我觉得他是根本没理解我是什么意思,正想再和他说些话时,屋门就先从里打开了。

开门的是唐果,她见到我们,愣了几秒,随即嗷的一声叫了出来,捂着鼻子,睁大眼看着我们,她磕磕巴巴道,你们……你们去干嘛了?不会是……

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连忙凑上去,慌乱解释道,没什么,没做什么,你别误会,什么事都没有的。

唐果的脸红得厉害,她大喘着气,赵珏从我身后进来,揽住我的肩膀,他现在已经对他这位亲前女友已经完全免疫,吐出三个字,别理她。

而后,拽着我到楼上去。

到了阁楼房间,换了一身衣服,我坐在床边,我心神不宁看着赵珏,他还在换裤子,弯着腰,大腿肌肉绷紧,我看了一会儿,问,你说,唐果会不会发现什么啊?

赵珏笑了,他换好裤子,站直了,低头看着我,他说,你现在这么怕,刚才那气势哪去了?

我摸了摸鼻子,瞧着他的眼睛,我说,大概是被海水冲没了吧。

赵珏捏了捏我的脸,拉住我的胳膊,说,别多想了,下楼去吧。

我们下去后,大家刚做完饭,这次出来支教一共是四个男生两个女生,他们看到我们下来,便招呼着让我们快过来。

大家坐在原木色的长桌上,我和赵珏并肩挨着,一坐下,唐果便看着我,问,如实招来,你们刚才去哪里玩了?还弄得一身的水。

赵珏笑了笑说,能去哪儿?就去海滩边玩了会。

我连忙接了一句,这里的晚霞很漂亮。

唐果拖长了声音,说着没意思,便坐了回去,之后也没再过来搭话了。

我暗暗松了口气,赵珏在桌子底下勾住我的小拇指,朝我挤挤眼。

休整一晚后,第二天我们准时早起,八点不到就去了学校,校舍足足有五层楼高,红白相间的墙面很漂亮,可来上课的学生却连一个班都不到,二十几个小孩坐在一间教室里,其余的房间竟都是空着荒废着。

我们面面相觑,李老师在旁叹气,他说,这学期上完,还有一个月,隔了个暑假,还不知道有没有学生来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眉宇间的褶皱纹路都似乎加深了半寸,我能感觉到他语气里的落寞,我走到外头,看着空旷荒凉无人的校舍,心里有些难受。

八点半之后,开始上课,因为学生也就二十几个,大家都挺闲的,轮流上着课,而我的烤箱还在托运来的路上,没法子做蛋糕,便在学校楼里兜兜转转逛了一圈。

下午的时候,赵珏开始教小孩打篮球,我在操场边上看了会儿,觉得口渴,和赵珏说了一句,便跑去买水。

这附近商店超市少,我走了一段路,跑到了外头去,沿路看到了几个岛民,他们穿着潜水衣,拿着渔网,看样子正要往海边去。

我没见过这些,有些好奇,便跟了过去,这时候的太阳还不算大,落在皮肤上是刚刚好的温度,不觉得热,灰洲岛实在是小,走了一段路,便到了海边。

那是岛上的另外一端,没有岸口,只有礁石和峭壁,海浪卷着白色泡沫冲刷岩壁,海风裹挟一丝丝湿润的气息迎面而来,几个岛民看到我,叮嘱我不要上前了,他们则穿好潜水衣,嘴上含着一根管子,开始下水。

我坐在边旁岩石上,看着他们在海面里沉浮,有些女人被称为海女,家里的男人在轮渡上工作,一年回来一次,而她们则担任起了大部分养家的事务,从家里出来,下海捕鱼捞海胆。

岛民和我说,这个季节的海胆味道最好,我没吃过这类食物,见他们从海里出来,背上的网兜里捞了一些,有个海民还热情地用小刀撬开一个海胆,挖出里面棕黄色的海胆黄给我吃。

味道有些咸,绵滑软糯的湿润感蔓延在我的舌苔上,有海水的味道,竟然还挺好吃的。

他们从海中出来后,零零散散走到礁石浅滩那边休憩,看到我面生,便主动过来和我聊了几句,我有些生疏,但这些岛上的居民似乎天生就有感染力,脸上带着淳朴的笑,让人很容易放松下来。

我和他们说起自己是和朋友们一块过来支教的,提起了灰洲岛小学,岛民们的神情顿了顿,对我说,灰洲岛这地方多雨,风暴也多,房子都是矮房,我们不敢造高,就怕台风来了,房子支撑不住风力。

小学校漂亮是漂亮,可是足足有五层楼高,后头的小楼也有三层,我们都和李老师说了好几次,让他别撑着了,早些离开学校吧,孩子们这学期上完,也都要走了。

还有这事?

我惊讶的看着他们,几个岛民叹着气,是啊,李老师脾气倔,说这个学校是他看着建起来的,当初慈善投了钱也根本不够,剩下的钱都是李老师自己垫出来的。

他不肯走,现在是没啥,可雨季马上就来了,听说这次还有台风。

说话的岛民叹了口气,他看向我,对我说,小朋友你也去劝劝李老师吧,等你们支教完了,就他一个人了,他能做什么呢?

从海边回来,小朋友们已经都下课了,但赵珏还在那打着篮球。

他穿着宽松的球衣和短裤,掌心运球,上篮时,助跑了几步,小腿的肌肉线条紧绷,轻轻松松跃起,伸长着手臂,手臂的肌肉因为汗水淌湿而在光线下泛着亮光,手腕灵动,篮球被抛起,漂亮的穿过篮筐,他则抓住篮筐,身体在半空中腾起,而后稳稳落地。

他应该是看到了我,落地后,没有去捡球,而是直接朝我这边走来,他脸上都是汗,汗水沁在眼皮上,他抓起宽松的衣摆,往自己脸上随意抹开,露出线条深刻的腹肌。

他一边走来,一边咧开嘴朝我笑,问我,有水吗,渴死了。

我仰头看着他,把刚才买来的喝剩下的半瓶水给他,他伸手接过,拧开盖子,抬起手,手腕内侧浅青色的筋络微微浮出,他昂头往嘴里灌水,几滴水从他嘴唇边溢出,淌过下颚,滴落在差不多快湿透了的球衣上。

他把半瓶水都喝完了,我凑过去,没想到他自己后退了几步,对我说,我现在臭死了,一身汗味,先去洗个澡,再来抱你。

我晕乎乎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进屋上楼回房洗澡。

汗湿了的脏衣服被丢在外头衣篓子里,我杵在门口,听着稀里哗啦响起的水流声,又瞥向篓子里的衣服,黏糊糊湿哒哒的一堆挤在一块,赵珏的味道。

我的脸自发的涨红,在无知无觉间,手已经朝篓里伸去,把赵珏脱下的球衣捧在怀里,脸埋入,深深吸了一口气,只是汗水的味道,像是太阳干烤泥土的气味,不难闻。

我像是瘾症犯了一般,鼻尖拱着衣服,胡乱蹭着,便在这时,门突然打开,赵珏半眯着眼,发梢上站着水,他问,徐立然,哪个是洗发露,我……?

他的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呆滞看着我,而我还捧着他的换下的球衣,半张脸还埋在里头,我吞咽唾沫,脸闷红,呆钝的看着他,我们互相对视,几个粗重喘息后,赵珏打开门,伸出手臂,把我猛地拽进了闷热潮湿的浴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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