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对我负责

柏方时一直哄着盛约,但他不能什么事都任由盛约胡闹,没轻没重。

他们的关系,其实更像是由柏方时亲手划定了一个范围,只要盛约还在范围里,不论他怎么折腾、怎么闹,柏方时都纵容,作上天也没关系。

以前这个范围比较小,后来几经周折,柏方时现在几乎把自己能给的一切都划进去了。可盛约天赋异稟,偏偏能作出新花样,即使他把范围扩大到整个地球,盛约也能凭本事把大气层捅破。

可作别的就算了,拿自己的身体健康当儿戏,他是想气死谁?

柏方时忍着闹心,耐心地问了好几遍,为什么不吃药?为什么?你想干什么?

然而问了也白问,盛约大概编不出合适的理由,半天都不解释。

他越不说话柏方时越窝火,“行,你什么都別说。”

柏方时气得心口疼,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椅子,转身就往外走。

还没走出去,盛约在背后拉住他:“你干嘛去?”

“离你远点儿。”

“不行。”盛约竟然还好意思拽他,“別走,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盛约从身后粘上来,抱紧柏方时,脸颊贴着他的侧脸,撒娇似的亲了他一口。

柏方时眼皮一跳:“你好好说话。”

不,好好说话是不可能的。

盛约一声都不吭,搂着柏方时的腰把他摁到床上,用力极大,柏方时被这么一晃,眼前有点发昏,下一秒,盛约就吻了上来,一边吻他,一边伸手解开了他衬衫的扣子。

“你干什么?”柏方时皱起眉。

盛约没离开他的唇,嗓音又低又模糊,“我们这些天一直没做,我本来想等你主动的……”语气隐隐有不满。

柏方时:“……”

行啊,还学会转移话题蒙混过关了。

不过他们一直没做也是事实,原因很简单,柏方时在这方面说是矜持也好,:令淡也好,或者说是从直男变弯的历史遗留问题,他的确不太习惯主动。况且以前总是盛约粘着他,现在盛约一点表示也没有,他以为盛约不想做呢。

柏方时略一走神的工夫,衬衫就被解开了,盛约的手指按在他锁骨上,低头亲了又亲。

……你先把话说清楚,別跟我搞这套。”柏方时仰起头,推了推盛约的肩膀,没推开。盛约可能打定主意要装聋作哑,随便他怎么说,手上的动作不停。

柏方时被弄得不太舒服,下意识地躲避,却根本躲不开,盛约粘人的时候简直一点喘息的空档也不给他,愈吻愈激烈,要把他的呼吸也吞进肚子里似的。

柏方时拒绝不了——他有那个力气拒绝,却不好太过用力、把亲热变成打架,他们实在是太久没亲热了,这么拒绝会伤感情。

以至于他轻微的挣扎反倒像极了欲拒还迎,盛约跨在他身上,伸手把上衣脱了,露出赤裸的上身,又低头来吻他。

柏方时的手被盛约握住,一边接吻,一边伸到下面去解开了盛约的皮带。

“这几年你想不想我,哥哥?”

盛约的语调粘粘糊糊,“想不想”,显然不是字面意思,其中的暧昧意味柏方时听得懂。他没说有还是没有,弯起唇角笑了一下。

很轻的微笑,看得人心痒痒的。盛约心口一热,当他默认了。

早在前几年,他们还没分手那阵子,柏方时每次去国外找盛约,盛约都要把他折腾个半死。

满足欲望是一部分,更多的是通过上床来发泄心里某些表达不出的东西,那段时间盛约太压抑了,柏方时也一样,他们俩谁都顾不上安慰谁,纠缠在一起高潮才会让他们在反复的争吵中得到短暂的轻松和快乐。

一段感情走到那种地步,就像绷紧到极致的弦,迟早要断。

但是那时的每一次性事柏方时都印象深刻,性是爱的一部分,他和盛约做得多了,渐渐体会到了不一样的感觉,很难形容,更深入了吧,品味到了性与爱完美交融的美妙滋味。

这份美妙投射到对方身上,让他们对彼此爱得更胶着。

柏方时还记得,当时盛约最喜欢看他露出挣扎崩溃的表隋,每每要吻到他窒息为止,奇怪的是,现在看盛约的反应,他竟然又有了点类似的感觉。

是因为抑郁症么?盛约的精神依然很紧绷,开心也隔着一层阴霾,不彻底。

……那他还敢不吃药。

柏方时的注意力又绕了回去,忍不住想教训几句,但是气氛太好了,他忍着没作声,任由盛约把他的衬衫和裤子脱了,配合地抬起腿,内裤顺着脚踝扯下。

“家里有润滑吗?”

“好像没有。”

“也没有套?”

“嗯。”

“……”

盛约笑了一下,莫名像一只被顺了毛的猫,甜兮兮地舔了怕方时一口。

“干嘛?”柏方时不知道哪句话戳到他的高兴点了,这个人阴晴不定的毛病和以前一模一样。

盛约却还没完,舔完柏方时的唇,又去咬耳朵。柏方时的耳垂被弄得一片湿热,盛约放轻了嗓音,贴着他问:“哥哥,你这几年一直禁欲吧,是不是等我等得很辛苦?你有没有梦到过我?……我一直都想问你,你会想着我安慰自己吗?就像这样——”

盛约的手伸去下面,握住了柏方时的。

柏方时下意识并了下腿,被盛约按住、分开,那只手肆意地揉弄着他,比当年更熟练一些。

“有没有?你不想它吗?”

盛约自己的裤子也脱了,线条清晰的人鱼线下面,已经勃起的性器紧贴柏方时的大腿根,在这柔软的接触下,那东西又张大了一圈。

柏方时想问他,哪学的这么流氓?但盛约的表情那么正经,不论怎么开黄腔都是一副天然做派,脸不红气不喘的。

柏方时伸手搂住他,主动与他接了一个吻,算是无声的回答。

盛约意会了,下边卖力地帮柏方时弄,上面唇舌交缠时情不自禁地勾出了几缕潮湿的喘息。

他压着柏方时的胸口,把那份激烈起伏完全压进了自己怀里。没有润滑,只能多忍耐一会,把前戏做足,盛约抬起柏方时的一条腿,搭在自己腰上。

“不要忍,哥哥。”盛约在床上叫哥哥时的腔调和平时不同,明明同样的音节,不知为什么总显得格外色情,“你太克制了。”他说,“我想听你叫出来,好不好?”

柏方时摇头,盛约立刻扳住他的脸,几乎是用咬的,狠狠亲了他一口。

柏方时的嘴唇被亲得微微发肿,呼吸很不顺畅。身下的快感却突然停了下来,盛约的手离开他,抬起他两腿搭在自己腰上,紧接着,一个坚硬的东西顶了上来,撞进他两腿之间,和他的性器紧紧相贴。

“……等不及了?”

这个姿势还没有进入,隔靴搔痒撩得人更心焦。

柏方时卡在不上不下的地方,忍不住自己伸手去抚弄。盛约却拦住他,亲手控制着他的欲望,时快时慢,时轻时重,诱哄似的舔他的唇角,黏黏地叫:“哥哥,叫出来好不好?”

配合这句,盛约手上一用力,柏方时被他弄得浑身颤栗,腰和腿整个软了。

“想听你的声音。”盛约说,“我见不到你的那些日子,每天夜里只能靠幻想你的声音来过活……有时幻想得太逼真,我分不清那是假的,还是我从记忆里挖掘出来的。”

“……”

“我想象着你的声音,想象着你的身体,幻想你在我怀里,期待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你的脸,你给我早安吻……我太想你了,哥哥。”

“我也想你。”

“有多想?”

“很想,想到不敢让自己知道——唔!你轻点……哈啊……”

柏方时微微蹙眉,眼角泛着生理性的红,看人的眼神蒙了一层氤氳水光。

盛约太喜欢他这副样子,着迷地吻他的眼睛,可是吻得再热烈,也表达不出热爱的万分之一。

柏方时射在盛约手里,盛约就着精液给他做润滑,后面那地方太久没碰过了,手指刚探进去柏方时就很不适。他刚刚高潮过,没什么力气地躺在床上,专注地垂眸看着盛约。

“好点了没?”弄了一会,盛约问。

柏方时点头:“没关系,差不多就行了。”

“……”

他倒心大,好像以前每次都紧张得要死的人不是他似的,现在不怕了?

盛约忍不住亲他,从锁骨亲到腹肌,然后扶住他的腰侧,匿慢将自己送了进去。

“……太紧了。”盛约轻轻舒出口气,腰往下一沉,进入得更深。

柏方时明显颤了一下,手指猛地抓紧床单。

“疼吗?我弄疼你了?”盛约一直注意着他。

“没有,还好。”柏方时的嗓音微微发抖,呼吸的频率是乱的,就在被插入的一瞬间,他自己也分不清是疼还是爽,太强烈的刺激会模糊认知。

柏方时微微弓起了腰,额头抵在盛约肩膀上,身体伴随盛约一下下的撞击轻轻耸动。

盛约扣紧了他的腰肢,一开始顾及着怕他疼,渐渐放开了手脚,掰开他柔软白腻的臀肉大开大合地撞进去,再整根拔出,每一次都撞得他两腿发软,喉咙里的呻吟几乎压抑不住。

“哥哥。”盛约什么都不说,就只是叫他。

柏方时不应声,盛约就附在他耳畔,又叫了一遍哥哥。柏方时耳根子被叫软了,脸色隐隐发红,一路红到耳后和脖颈。

盛约便沿着他的耳朵慢慢舔过,一寸寸地吻到胸口,含住他胸前的两点,他越是发抖,盛约越用力地舔弄。

“别——”

柏方时有点忍不住了,本能地想推开盛约。

然而盛约正和他紧紧相连,他身下湿软的穴肉亲昵地裹紧了闯入的凶器,明明被蹂躪得发红,依然吮吸着讨好它。柏方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恰好盛约用力一顶,他小腿都在打颤,失神地呜咽了一声。

“太、太深了……弟弟……”

柏方时尾椎一片酥麻,剧烈的快感直;中大脑,高潮的一瞬间,他两眼失焦地望着盛约,后穴情不自禁绞紧,几乎全身都痉挛了。

盛约还没射,就着插入的姿势,将他翻转过来,从背后继续。

柏方时这会正敏感,被这么翻来覆去地顶弄,腰臀又酸又麻,大腿支不住身体,几次软倒在床上,盛约把他抱起来,摁在自己身下继续操弄。

每当这个时候,柏方时才会真切地感受到,盛约不是他女朋友,是男朋友。

男人在床上展现出的攻击性和他的性格没多大关系,“蹂躪”自己的伴侶几乎是原始本能。

柏方时被从里到外蹂躪了好几遍,下床时骨头断了似的,一脚踩在地板上,差点跪下。

盛约把他抱起来,好好地抱回床上:“别乱动。”

柏方时:“……”

这时已经半夜了,他们的晚餐泡汤了,明天能不能正常上班也很难说。

柏方时盯着躺在自己身边的盛约,发了会呆。

不得不说,盛约先生转移话题的本事很厉害,他差点就忘了今天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明明是盛约的错,结果受苦的是他,他真是造了什么孽?

“盛约。”柏方时开口,“你不准备解释几句吗,就这么蒙混过关了?美人计?”

“你真的想听我解释么?”盛约垂下眼,他停顿了几秒,嗓音很轻地说,“我不想吃药,不想治好。”

“为什么?”

“因为——”

盛约偏头看柏方时,“因为生病了我才能得到你更多的爱啊,哥哥。”

既然开了口,盛约就不隐瞒了。他的口吻说不上是自嘲还是通透,坦然得很:“我们要在一起,我总是心里没底呢,虽然我说不想要你的同情……是假的,如果能用同情和怜爱绑住你一辈子,我求之不得。”

柏方时面色一沉。

盛约还没完,“左右不是什么要命的病,和你在一起我怎么舍得死?所以不用吃药了,这样就挺好,我很满足——”

话音未落,哗啦一声,柏方时掀了床头柜,上面的物件摔了一地。

盛约循声望过去,对上了他发红的眼睛。

你说的是人话吗?”柏方时沉着脸,几乎咬牙切齿,“你很满足了?那我呢?你考虑过我的感受没?事到如今,你的健康是你一个人的事吗盛约?你有没有想过你应该对我负责?我上辈子欠你什么了你这么没完没了地折磨我?你能不能别让我伤心了。”

盛约要辩解,柏方时打断他:“你根本就没把我对你的爱放在眼里过,我怎么对你都没有用,你非要跟我唱反调。”

“我没有……”

“——你没有?”

柏方时从来没跟盛约发过这么大的火,又和当年一样,是那种熟悉的无力感,可是当年他有做错,现在他又哪里做错了?他哪里对不起盛约?

说摧心也不为过。

柏方时转过脸去,不想再看盛约了。

盛约盯着他的背影愣了一会,犹豫着靠过来,小心翼冀地按住他的肩膀,“对不起。”盛约说,“我知道你爱我,我就是总忍不住想太多……对不起,我错了好不好?我错了,你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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