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霍廷一直因为江方濂有事瞒着他耿耿于怀,偏偏他死要面子,江方濂不主动说,他也端着不肯问,他俩都这个份儿上了,江方濂还对他有小秘密,况且当初是谁答应他的,有什么事就告诉他,现在倒好,转头就忘了?男人的话,果然都是放屁,一个字都不能信。

他就想看看他俩谁耗得过谁。

江方濂这个没心没肺的,整天该吃吃该喝喝,除了上班,有人照顾他的衣食起居,他一点都没察觉到霍廷的古怪。

其实他也烦恼,之前那个顶针,他觉得自己不该收回来的,只是又找不到好的机会还给霍廷。

他也不知道霍廷喜欢什么,不好意思问霍廷本人,只能跟王浪旁敲侧击。

王浪重复了一遍江方濂的问题,“霍廷喜欢什么?”

“嗯。”

王浪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江方濂,王浪他是谁啊,江方濂一张口,他就知道江方濂心里想的什么。

这不两人都互相有点意思吗?谁也别想撇清,谁也别想赖到对方的头上。

男人喜欢的,不都一样吗?江方濂把自己打包亲自给霍廷送去,霍廷保证乐开花。

可惜江方濂是个内敛的性格,王浪不敢随便开玩笑,真要是自己给霍廷把这到手的对象说吹了,他怕霍廷跟他急眼。

王浪随口道:“他啊,他喜欢做饭,你送的他都喜欢。”

因为王浪的调侃,江方濂还害羞了一阵,他就是太相信王浪的嘴,下班后去了躺商场,买了一套炊具。

霍廷当天晚上拿到炊具的时候一脸茫然,江方濂还拿着说明书认真给他介绍,这是什么进口不粘锅,不费油,好清洗。

自己又不是不识字,非得要江方濂念吗?显得他认识几个字?

霍廷举着进口锅,“你买这个玩意儿干什么?”

江方濂认真地看着霍廷,“买来…送给你啊…”

“送给我?”

江方濂解释道:“王哥说你喜欢做饭,我就买来送给你…”

喜欢做饭,江方濂就送自己一套炊具,他要是喜欢种地,江方濂不得送他一方化粪池,天然的农家肥,况且他哪儿喜欢做饭了!

“你不喜欢吗?”见霍廷表情变化莫测,江方濂小心翼翼地问道。

霍廷没说话,只是把炊具搁到厨房收好,任何东西,一旦和进口两个字沾边,就贵得离谱,江方濂一片心意,想想也能忍。

江方濂有些苦恼,霍廷的表现明显是不喜欢,真难讨好。

接下来的日子,江方濂时不时会送霍廷一两样东西,但是离不开锅碗瓢盆,家里的橱柜都快要塞不下了不说,就连纸箱子都堆成小山。

霍廷趁着江方濂上班的时间,把纸壳拖到楼下卖掉,他一定要找个时间,好好说说江方濂。

这边纸箱子刚卖完,霍廷把钱揣进兜里,背后有个女声在喊他的名字。

“霍廷。”

霍廷一转头,愣了愣,有些意外,是他的前女友吕欣。

“怎么是你啊?”

吕欣身边带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她一脸局促,“忙吗?”

霍廷擦了擦手,“不忙,有什么事儿你说吧。”

最近复印店忙,王浪也没有出去瞎浪,江方濂刚好把手头的活保存了发给他,霍廷带着个女人站到了复印店门口。

霍廷把店里的钥匙递给了江方濂,交代了一句,“我出去一趟,有点事,店里你有空去看一眼。”

女人一脸倦容,大概事情很急,还带着孩子,江方濂连问都没问,直接点了头。

王浪这个气啊,现在有了江方濂,霍廷拿自己当隐形人啊!这不是过河拆桥吗?他孤家寡人的,就看不得兄弟好。

等他们仨走远了,王浪才凑到江方濂身边悠悠道:“小江,你完了,那女人是霍廷的前女友。”

江方濂一愣,傻愣愣的“哦”了一声。

王浪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你说她找霍廷能有什么事儿?还带着小孩?我去!那孩子不会是霍廷的吧?做亲子鉴定去了?”

江方濂脑子里“嗡”的一下,“不会吧…霍老板他…挺负责的…”

哟,还挺向着霍廷的,王浪添油加醋道:“霍廷就是负责啊,你看那孩子要是他的种,他能不管母子俩吗?还有你什么事儿啊?”

江方濂心脏猛地往下一坠,口是心非道:“我和…霍老板…本来就没什么事啊…”

一句玩笑话也是说者无心,听着有意,特别是霍廷到了晚上才回来,江方濂心里就更乱了。

霍廷回来时,自己家里没人,隔壁灯倒是亮着,他有点不习惯,现在江方濂基本得在他家里待到睡觉的时间才会回去。

他敲了隔壁的门,门一打开,问了句,“吃饭了吗?”

江方濂还没吃,心里有事,不太能吃得下,他甚至没有回答霍廷的问题,从兜里掏出钥匙递给霍廷。

“怎么不说话啊?”霍廷纳了闷。

没想到江方濂反问道:“你吃饭了吗?”

“我吃了啊。”带着个女人和小孩,还能饿着他们,“我在外面吃过了。”

“那我也吃了,我睡觉了。”说完,江方濂就关上了门。

霍廷不知道江方濂又什么病犯了,原本想说他要是没吃,自己现在给他做,跟谁甩脸子呢?这才几点啊!睡什么觉!

霍廷今天累坏了,明天一早还有事,他也懒得跟江方濂计较。

第二天一早,江方濂没见到霍廷的人,桌上有张留言条,说是有事出去了,早饭在锅里。

江方濂想了一晚上,心里乱成了一团,一早没见到霍廷,他更加相信了王浪的话。

中午的时候,霍廷赶回家做饭,谁知刚做完了饭,把江方濂等回来,两人连话都没说上,吕欣带着儿子又找上门来了。

“你这个点儿过来干嘛啊?”霍廷估摸着这俩母子没吃午饭,又给人拿了碗筷。

吕欣带着好些东西来的,“拿点东西来谢谢你。”

桌上多了个江方濂,吕欣也不认识,“这位是?”

“住我隔壁的,小江。”

江方濂本就不善交际,这种场面,只想赶紧离开,他飞快地扒了几口饭,“我吃完了,我先楼下去了。”

“诶!”霍廷刚端着汤出来,“我的汤都没喝一口呢!”

再看看桌上,菜也没怎么少,合着江方濂就干干了一碗白饭。

下了楼,迎面而来的冷风一吹,江方濂脑子清醒了,他觉得自己的表现很扯淡,霍廷以前就是喜欢女人,他俩什么都没说开,那晚那个模棱两可的吻也不能代表什么,自己的反应太过激了。

他和霍廷,就该继续当好邻居。

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江方濂就想要躲着霍廷,一开始说店里忙,没空回去吃饭,晚上也等到霍廷去店里了,他才慢吞吞地回家。

霍廷很快就察觉到了他的古怪,自己想要去逮他,不是易如反掌,他在王浪那儿上班,还能躲到天边去?

霍廷觉得自己对江方濂够惯着了,趁着江方濂下班前,主动找到王浪的店里,哪料店里就王浪和几个安装师傅。

“哟,这谁啊?你怕不是来找我的吧?”王浪那腔调听着阴阳怪气的,“小江可提前回家了啊。”

霍廷本就一肚子牢骚,受不了王浪这挖苦的劲儿,“你好好讲话。”

“小江真提前走了啊,他没跟你说?”王浪若有所思,“你俩不会吵架了吧?”

这么多天过去了,王浪早就忘了吕欣那茬事儿。

“吵个屁,我哪儿知道他怎么了,整天又不肯啃声,老是他妈躲着我,以为我看不出来?”

王浪也就是话赶话,“跟你欧气,闹别扭,肯定是你做了什么事儿。”

自己成天不是开店,就是做饭,怎么还给江方濂喂出孽来了!他能做什么事啊!

王浪猛地想起自己嘴贱,“嘶,小江不会是吃醋了吧?”

“什么?”

王浪和霍廷拉开距离,做好了跑的准备,“我逗他玩呢,我说吕欣是你前女友,带着孩子来找你复合。”

几秒钟的功夫,霍廷的表情变化很是精彩,最后咆哮了一声,“你他妈缺心眼儿是吧!”

“别急眼!这不是因祸得福吗?”王浪生怕霍廷扑上来,“你想想,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小江还是在乎你的。”

得亏王浪分析得遂了霍廷的心意,霍廷也才没有翻脸,只是恶狠狠地恐吓了一句,“少在江方濂面前说些有的没的。”

出了复印店的门,霍廷一路往家里走,他觉得江方濂这个有事藏在心里的毛病真的得治治,有什么话干嘛不当面问,跟他冷战算什么本事。

都这么喜欢自己了,还有脸冷战?不得把他哄着点?

哪有江方濂这样的,这不是把他往别人那里推吗?

怎么对着周唯安就要死要活的,一到自己这儿就是甩脸子?凭什么啊?

到了五楼,江方濂并没有在家,霍廷往楼上看了眼,门是虚掩着的,他估摸着江方濂该在顶楼。

老是爱躲顶楼吧,今天被自己逮个现行,他倒要看看,江方濂今天晚上怎么躲?

市里开始转暖,楼顶的积雪也渐渐融化,从楼下的舞厅传出一阵音乐,江方濂站在风口,寒意让他忍不住拢紧了衣服。

这几天,他又庆幸又茫然,庆幸和霍廷还没走到不可挽回的那一步,茫然的是,忽然之间觉得留在这里的意义就不复存在了。

周唯安这个人虽然在他心里已经掀不起大风大浪来了,但是他和周唯安的过去,给他留下很深的阴影,要敞开心扉去接纳下一段感情,他得做很多的准备。

自己已经习惯了霍廷的存在,认真地去认识自己对霍廷的心意,所有事情都顺其自然,只差临门一脚的时候出了岔子,他往前踏一步的动作就迟疑了下来。

他很有自知之明,对自我的认知很明确,他经不起第二次情感上的挫折。

现在一切都没有开始,他还能及时止损。

他自我安慰,其实自己也没那么喜欢…

一股巨大的力量作用在江方濂的后脑勺上,他猛地朝前一倾,霍廷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你杵在这儿干什么呢?”是什么时候开始,霍廷站在了他的身后。

自己已经提前下班,想要躲开霍廷,没想到还是没有躲掉。

江方濂抱着脑袋,一脸不知所措,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霍廷,嘀咕道:“我…没干什么…”

上来之前,霍廷想了一肚子挖苦江方濂的话,他真想把之前丢过脸都找回来,可看到江方濂被风吹得惨白的脸,和茫然干净的眼神,他把这些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开春了还这么冷,这种天气,就该跟喜欢的人一块儿窝在被窝里,捂得脸颊红扑扑的,说着悄悄话,为什么要站在楼顶吹冷风,饱受相思情长。

他就是对江方濂太心软。

没想到江方濂这个傻缺闷声闷气地问了句,“霍老板,你上来干什么?”

最近俩人没怎么在一起吃过饭,这个点儿,霍廷应该在店里的。

霍廷比江方濂高,他垂着眼睛去看江方濂的表情,江方濂很慌,眼睛平视前方,眼睫毛在不停地抖动,时不时会深呼吸一口,然后在慢慢呼出来。

正好楼下的舞厅改放慢音乐了,最近这些年,挺流行跳国标的,年轻人赶潮流,舞厅里净是抱在一起的男男女女。

霍廷脑子里一个想法一闪而过,他没有回答江方濂的问题,问了一句让江方濂始料未及的话,“你会跳舞吗?”

楼顶风很大,霍廷说的每一个字江方濂都明白,怎么凑成一句话就理解不了他的意思呢。

“啊?”

霍廷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我说你会跳舞吗?”

“不…不会…”江方濂结巴了,他不知道霍廷为什么会这么问。

霍廷抱着胳膊,和江方濂对视,“你先前在舞厅里上班,不会跳舞?”

霍廷的这句话逻辑上是不够严谨的,谁说在舞厅上班就一定会跳舞,那在银行上班,就一定会造钱吗?可江方濂脑子里空荡荡,连反驳的话都说不来。

“我…不会…”

“我教你。”

江方濂看着霍廷朝他伸出手了,他彻底傻眼了,“什么?”

“你不会,我教你啊。”霍廷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手,给我。”

江方濂不懂霍廷为什么会挑这个时间,在顶楼教他跳舞,霍廷的手掌很宽厚,很温暖,只是看着都很有安全感,江方濂也跟鬼迷心窍了似的,不问缘由,慢慢将手交到霍廷的掌心。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只顶楼门里的那盏钨丝灯还亮着,昏黄的光线撒到积雪上,看着暖烘烘的。

霍廷一手搂着江方濂的腰,一手握住江方濂的手指,声调比平时低了不少,“呐,很简单的,跟走路一样,我近左脚,你就退右脚。”

只是单纯的进退,江方濂已经分不清左右脚了,霍廷还没教他跟上音乐,注意左右脚的重拍,他踩了好几次霍廷的鞋。

“你左右不分啊?嗯?”霍廷连取笑都显得格外的温柔,他轻轻踢了踢江方濂的脚尖,“往后退。”

江方濂像是提线木偶一样,任由霍廷的摆布,他低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脚下,心里就像是扯乱掉的毛线球,毫无头绪,真就像是霍廷说的那样,他左右不分。

鞋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江方濂认真的模样,让霍廷忍俊不禁,他盯着江方濂的头顶,也渐渐将脑袋低下去,用额头抵着江方濂的额头。

“看会了没?”

江方濂一门心思都在脚上,没留意到他和霍廷的姿势,嘴里喃喃道:“退右脚…”

舞姿早就不成样子,舞步也始终没有跟上节奏,江方濂勉强学会了一个进退脚,还要一个劲儿地提醒自己。

他深吸了一口气,“会…会了…”

一抬头,正好对上霍廷的眼睛,他和霍廷怎么凑得这么近。

湿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一个对视,两人都默契的停了下来,霍廷毫不避讳地看着江方濂,江方濂眼神游移,手指在轻轻蠕动,想要从霍廷手里挣扎出来,他想要逃。

霍廷捏紧了他的手指,一条腿移到江方濂的双腿中间,全身的力量也压了过来,江方濂重心不稳,往后退了几步,后背死死地抵在了墙上。

舞厅也在这个时候换了个更加轻缓浪漫的音乐,霍廷松开江方濂的手指,双手扶住了江方濂的腰。

两人几乎胸口贴着胸口,江方濂无处可逃,被迫和霍廷对视,这个距离,每次一眼神的跳动,每一次呼吸的频率,都能被霍廷捕捉的一清二楚。

霍廷仔细端详着江方濂的眉眼,低声问道:“江方濂,我对你好吗?”

胸腔在巨大压力的挤压下,有什么东西快要溢出来了。

江方濂双手撑在霍廷的胸口,想要把自己解救出来,他的力量杯水车薪,无法撼动霍廷,只能点了点头。

霍廷异常的严肃,“不许点头,回答我的话。”

“好…”

霍廷不依不饶,“好什么?”

江方濂的手指渐渐卷曲,将霍廷胸口的衣服揉皱,“你对我…很好…”

“对你很好?”霍廷霍地提高了声音,就连胳膊都使上了劲儿,“你知道我对你好,你还躲着我?你不光不知好歹,还狼心狗肺。”

江方濂觉得自己腰快要被勒断了,他双手扶住霍廷的胳膊,“我…”

“你听了王浪的话,你就躲着我?你信他还是信我啊?你怎么不当面来找我问清楚?”霍廷毫不留情地拆穿江方濂。

这地方就这么大,不管江方濂躲到哪儿去,都能被霍廷找到。

江方濂也想问,先前是问不出口,不敢问,现在被逼到这个份儿上了,他也破罐子破摔了,“那你…还喜欢你前女友吗?你俩还有可能吗?”

“关你什么事儿啊?”霍廷就在这儿等着江方濂的。

江方濂一愣,羞赧之色也滞住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僵在原地片刻,回过神来后,才去拼命掰霍廷的手。

霍廷在心里暗爽,怎么都不放手,半强迫着江方濂抬头,“你先前不是说对我没那种意思吗?现在倒关心起我的前女友来了?”

“我…”江方濂百口莫辩,羞愤得恨不得遁入地中。

霍廷报了那句“对他没那种意思”的仇,占尽了上风,才慢悠悠地解释,“她是我前女友不错,但是她来找我不是复合,她跟她男人都不是本市人,她男人工伤到没住到院,老家又闹雪灾,想把老人接过来,又解决不了医院床铺的问题,又是孩子,又是老人,还个动不了的男人,她一个女人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找我帮忙的,那孩子也不是我的。”

怎么说自己和吕欣是好聚好散,别的帮不了,走关系弄个床位还是举手之劳。

听了霍廷的解释,江方濂更是无地自容了,他自怨自艾这些日子,只是因为这种事情吗?

“你居然信王浪的?你知道王浪那张嘴,哄得那些女人晕头转向,没一句真话。”

其实王老板也没霍廷说的那么差吧,江方濂默不作声,只敢在心里想。

见江方濂傻愣愣的,霍廷提醒了一句,“我说完了,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你要我…说…什么…”答案呼之欲出了,江方濂还是想装傻。

“说什么?”霍廷气不过了,语气颇为不甘,“你对着周唯安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对着我的时候,就不知道说什么?”

江方濂很少见霍廷这么委屈,他心头一颤,手指轻轻摩挲着霍廷的手腕,觉得好笑又心疼,“你为什么…老是要提起他,还要跟他比…”

“为什么不比!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霍廷怨气冲天,他犯得着跟周唯安比吗?他就是心里不平衡,“我哪儿比不上他了?不值当你跟我闹?”

眼前的人像是一条暴躁的狼狗,扯着嗓子冲江方濂叫唤,江方濂想要安抚他,先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感觉到他稍微平静了下来,随后江方濂整个人靠了过去,抱住了他的脖子。

江方濂能听到霍廷的稳健有力的心跳,“霍老板…我对你有那种意思…”

霍廷这人说到做到,他今天就是为了治治江方濂不肯开口的毛病,双手扶住江方濂的肩膀,强硬地让人抬起头来和他对视,还揣着明白装糊涂,“哪种意思啊?”

江方濂嘴唇微张,刚才那句话已经让他羞涩难当,哪种意思都已经宣之于口了,霍廷还非要刨根问底,他垂着眼睛到处乱瞟,很是难为情。

“问你话呢!”霍廷语气有点凶,那架势像是江方濂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他一定让江方濂好看,“哪种意思?”

如果放到以前,江方濂一定会被霍廷这幅模样给唬住的,别说是那种意思,就连句完整的话,都没法跟霍廷说清楚。

现在看来,霍廷也只是长得凶,江方濂明明不怕的,可霍廷声音一提高,他心肝儿也跟着颤动,明知道霍廷只是在逗他,他还是小声嘀咕了一句,“你…怎么这么凶啊…”

江方濂天生长了一副单纯的模样,眉眼下拉就显得格外的可怜,霍廷真怕自己态度太凶,下意识松开了江方濂的肩膀,该搂着人家腰。

可他嘴还硬,“我哪儿凶了?”

后背被霍廷的大手拖着,强烈的安全感从背部传到江方濂的心里。

“少跟我这儿装可怜,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我。”霍廷捏了捏江方濂的腰。

江方濂怕痒,在霍廷怀里扑腾了一下。

霍廷有些惊喜,像是抓到了江方濂的把柄,“你怕痒啊?”

说着,手还不安分,故意拂过江方濂敏感的位置。

江方濂两只手犟不过霍廷一只胳膊,他急得面红耳赤,呼吸急促。

“说不说?”霍廷威胁道,“哪种意思?”

江方濂被逼得眼眶湿润,眼白都红了,“就是你…以为的那种意思啊…”

霍廷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可不敢随便以为,万一你…唔…”

江方濂实在听不下去了,不等霍廷把挖苦的话说完,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掌心刚好触碰到霍廷的嘴唇,软绵绵,痒飕飕的感觉,江方濂不敢去看霍廷的脸,声如蚊蚋,“喜欢…喜欢你…”

楼顶上静得吓人,只有寒风的呼呼声,霜雪落下时簌簌的声音,和乱了节拍的心跳。

霍廷掰开江方濂的手,他声音有点哑了,语气也没那么强烈的进攻性,“谁呀?谁喜欢我啊?”

霍廷掌心的温度很温暖,像是有魔力一样,在诱导着江方濂说出心里话,这一次,他没有横冲直撞地逃走。

“我…喜欢你…”一旦开了口,江方濂的羞耻心就不足为惧了,“所有才问王哥你喜欢什么…”

江方濂很想像一个男人一样,能为自己喜欢的人做点什么,讨对方的欢心,可他好像弄巧成拙了。

“追人我只见过送花的,没见过送锅的。”霍廷早就想和江方濂谈谈家里的锅碗瓢盆了。

江方濂很笨拙,“好…”

“好什么啊?”这下换霍廷一头雾水了。

江方濂郑重其事,“我也会送你花。”

霍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炽热的气息萦绕在两人身边,他俩早就密不可分地搂在了一起。

“什么时候的事啊?你之前不都还不承认吗?”

江方濂答不上来,可能那会儿已经喜欢霍廷了,只是碍于情面,不愿意承认,也有可能是后来在医院相处后,才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又或者在很早之前,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悄悄对霍廷动了心,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见江方濂若有所思,霍廷问道:“想什么呢?我的问题让你这么难回答?这么难以启齿?”

“我不知道…”先亲口承认了喜欢,江方濂就处于被动的位置,“你都知道…我喜欢你了…还要怎么样?”

这句话江方濂说的有点委屈,霍廷想听的,自己都说给他听了,他气也出了,便宜也占了,干嘛还这么不依不饶。

霍廷心口胀胀的,“还要怎么样?你一句喜欢就完事儿了啊?怎么有贼心没贼胆呢?”

自己什么都话说了,心都掏出来给霍廷看,霍廷怎么想的,一点也没跟自己透露。

江方濂强忍着羞耻,“那…你呢?”

他像是一直躲在阴暗处的小动物,霍廷拿着食物,不断诱惑他走到亮处,霍廷的耐心和温柔,确实是打动了他,只是他内心脆弱,经不起任何的戏耍,只要霍廷稍有玩笑的意思,他铁定会蜷缩进角落,再也不出来。

霍廷不忍心再逗他,“我都对你这么好了,你还好意思问?”

江方濂也得意了一回,他小声问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同样的问题,让霍廷来答,他也答不上来,心动只是一瞬间的事,朝夕相处才能将感情慢慢沉淀下来。

“霍老板?”江方濂仔细打量着霍廷的表情,生怕漏掉什么细节。

霍廷粗粝的手掌突然拖着江方濂的脸颊,眉宇间还有一丝愠意,“你叫我什么?”

“霍…霍老板啊…”江方濂心里犯嘀咕了,可是自己不是一直都这样叫的吗?

这真不是自己脾气大,是江方濂实在太没眼色,变着花儿的惹自己生气。

“你管王浪还叫一声哥呢!”霍廷这语气能酸出二里地去,他不光爱跟周唯安比,就连王浪都成了他攀比的对象,果然男人的胜负欲是不分场合,不分对象的。

江方濂眨了眨眼睛,霍廷斤斤计较的样子和他粗狂的外表很不相称,“霍廷…”

“你这纯属于投机取巧了,还没大没小。”霍廷双手捧着江方濂的脸,他跟王浪一般大,少说也比江方濂年长八九岁,江方濂叫他名字就是占他便宜。

江方濂却很坚持,“霍廷…”

年龄比自己的大,不管对方是谁,江方濂都能喊他一声哥,没有什么比直呼对方的名字,更来得亲密,更特别的。

名字也好,听江方濂叫得还挺理直气壮的。

楼顶的风将人吹得冰凉冰凉的,霍廷用手指轻轻抚摸着江方濂的嘴唇,直到柔软的触感有一丝丝温度。

他低头朝江方濂靠近,两人鼻夹抵着鼻尖,嘴唇似有似无地接触。

他俩谁也没闭眼,专注地看着对方的表情。

吻到了嘴边,心痒难耐,他俩消耗着彼此的耐心,江方濂腰上一紧,他顺势抬起下巴,刚好碰到霍廷的嘴唇。

接吻就像是一场博弈,起初只是嘴唇接触的相互试探,也不知道是咬了对方的嘴唇,舌尖从唇缝中探出,慢慢纠缠在了一起,那些隐秘渐渐壮大,试探变成进攻。

口中氧气不断被对方掠夺,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的,霍廷抱着江方濂的腰,将人往上掂了掂,江方濂双脚离地,快要被霍廷举起来了。

“别…”江方濂脸颊上多了一抹红晕,俯视霍廷的脸时,嘴角的笑容无法掩藏。

霍廷把人放到地上,下巴搁到江方濂的肩头,用手指轻揉着江方濂的耳垂,低声喊了声,“阿濂。”

江方濂身子颤了颤,一把抱住了霍廷的腰,把脸埋进了宽厚的胸膛里。

他俩在楼顶上拥抱了许久,直到霍廷拉着江方濂往楼下走,他们的步伐不算快,只是在经过隔壁时,谁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霍廷开了门,顺手打开客厅的灯,灯光刺眼,江方濂耷拉着脑袋,都没好意思去看霍廷的脸。

进了家门,温差巨大,身体才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颤,霍廷翻出自己的衣服给江方濂当睡衣,两人洗了个热水澡人才暖和过来。

江方濂杵在客厅,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去,双手缩进袖子里,像是第一次进霍廷家一样,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的陈设。

霍廷从厕所出来时,见江方濂背对着他站在过道里,他走上前,将人从背后抱了起来。

“呀!”江方濂惊呼了一声,还没来得及挣扎,霍廷已经抱着他在沙发上坐下了。

“看什么呀?你没来过啊?”霍廷说话还是不怎么客气,像是为了掩饰色厉内荏的心虚一样,非得看着江方濂紧张,他面子上才过得去。

江方濂坐在霍廷双腿之间,后背靠在沙发扶手上,眼珠子瞎转,“没看什么…”

气氛太暧昧了,齁得江方濂张不开嘴,他想要岔开话题,余光瞟到沙发另一头的被子和枕头。

“你在客厅睡觉吗?”他问了句有的没的。

霍廷对他倒是有问必答,废话也愿意接,“看电视看困了,懒得进卧室,就在客厅睡了。”

“哦…”这么凑巧啊,连被子都这么凑巧。

“干什么?你想睡我卧室啊?”

说话好像也缓解不尴尬,这样的气氛,说什么都像是在暗示。

江方濂咬着嘴唇,轻轻道:“客厅也睡不下啊…”

霍廷俯身靠近,大手顺着江方濂的腰线抚摸,突然开黄腔,“你躺我身上。”

自己要是不开口吧,霍廷只会得寸进尺,所以江方濂故作镇定,“我又不是小孩,又不轻…”

“你轻不轻我比你有发言权吧。”霍廷抬了抬腿,刻意用膝盖去顶江方濂的后背,“就你这身板儿,不就跟小孩一样吗?”

江方濂不服气,他再怎么瘦,也是成人骨架,哪像霍廷说的那样,小声争辩,“你胡说。”

“我胡说?”不知不觉中,霍廷的手伸进了江方濂的衣摆,“你让我摸一下你哪儿有肉,看看是不是我胡说。”

霍廷一只胳膊能环住江方濂的腰,另一只手穿过江方濂的后颈,搭在了肩头,还没怎么摸呢,江方濂像是离了水的鱼,挣扎得厉害。

“别…”江方濂呼吸急促,脸颊上红扑扑的一层,额头也渗出汗来了,“真的痒…”

怕痒的人就是招人疼,那怀里的人嘴唇湿润,眼睛泛着水光,谁看了不觉得心疼啊。

霍廷抱着人一块儿挤到沙发上,沙发很窄,两人侧躺着勉强能容得下,江方濂要是再动弹的话,霍廷保准会摔到地上去。

两人面对着面,湿热的呼吸在相互交换着,霍廷善心大发,“不挠你了。”

说罢,他用脚勾过被子,把他和江方濂都裹了进去,皮肤大面积接触在一块儿,能清楚地感知对方的体温,像是粘着黏糊糊的糖一样,怎么都扯不开。

与其说是暧昧,江方濂更觉得温馨,他躲在被子里傻笑,只露出一双弯弯的眉眼。

“笑?”霍廷恶狠狠的,手掐住了江方濂的脸蛋肉,“一碰你就喊痒,你他妈是金子做的,这么金贵?”

江方濂也不躲开,两人多对视一会儿,霍廷就会忍不住凑近,嘴唇又贴在了一起。

客厅只点了一盏小夜灯,霍廷的身体挡住了光线,江方濂就躲在他的影子下,只听到了啧啧的亲吻声。

亲吻渐渐乱了章法,两人在被子下蠕动,霍廷很快从侧躺,变成了骑到江方濂的身上。

夜深了,室外温度很低,裹在被子里才暖烘烘的,巨大的压力,让湿吻更深了些,更粘腻了些…

“咚咚…”的敲门声,让两人的动作一顿,霍廷懒得去管门外,托着江方濂的脸颊想要继续。

谁知道敲门声跟催命似的,又“咚咚”的,其中还夹杂了王浪的喊叫声,“霍廷!开门啊!”

霍廷不耐烦地抬头,朝门口看了眼,江方濂听出王浪的声音,轻轻推了霍廷一把,“是王哥…”

在自己床上,江方濂他叫谁哥呢?

霍廷眉头紧蹙,瞪了眼江方濂,江方濂捏着他的肩膀,小声劝道:“要不然你开门去看看,说不定有急事呢。”

今天如果不是天塌下来的急事,霍廷肯定要跟王浪翻脸。

他不情不愿地爬起身来,离了温暖的被窝,迎接他的是冷冰冰的空气,不是软绵的江方濂,他心里当然不痛快,开门时脸臭得要命。

“你能不能利索点,喊半天不开门。”王浪在外面被吹得手脚冰冷,见到霍廷第一眼,就只顾着抱怨。

“算了,算了。”王浪拼命想往门里挤,可霍廷杵在门口一动不动,“你别挡着了,让我进去。”

霍廷不为所动,“你这么晚跑来干嘛?”

提起这事,王浪就一肚子苦水,“我服了那娘们儿了,堵在我家门口去了,我哪儿敢回家啊,今天来你这儿凑合一晚上。”

谁答应给王浪凑合了?他无家可归,自己家里还有人呢,大半夜的来敲门,真是缺了大德。

“你什么意思啊?不让我进啊?”王浪一个弯腰,从霍廷胳膊下钻了进来,“你家里是藏人了,还是怎么着啊?”

谁知一进去,江方濂裹着被子坐在沙发,头发凌乱,面带绯色,想冲他笑,但是笑容又僵在脸上。

王浪脑子里有什么都戛然而止,喃喃道:“小江也在啊…”

“堵你家门口你就怕了?你招惹人家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今天?”对于江方濂的出现,霍廷没有解释的意思,他相当的理直气壮,他只是不明白,就这点儿功夫,王浪是怎么又找到别的女人的。

这一打岔,王浪也懒得去思考江方濂出现的意义,他往沙发上一坐,江方濂还给他让出点儿位置来。

“我要是知道她这么难打发,就算是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去招惹她,况且我跟她就说了两句话,别的啥事都没干,这不是倒霉催的吗?”王浪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没办法,魅力大,就是招女人喜欢。”

看王浪这幅欠打的模样,霍廷懒得接他的话,顺势将门关上了。

“还是家里暖和啊,开灯啊,怎么不开灯啊。”王浪拍了拍腿上的雪,不知死活地吩咐了一句,“霍廷,煮点甜水来吃吧,怪冷的。”

自己的好事被王浪打断,他敢腆着脸差使自己。

霍廷怒道:“你他妈把我这儿当成什么了?大半夜的做什么甜水,你想干嘛就干嘛?”

“你他妈吃炸药了?”王浪回头看着霍廷,觉得他的反应有古怪,“让你煮碗甜水这么费劲?”

他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算准了霍廷会煮,还转头问江方濂,“小江也吃点吧?”

他俩嗓门一个赛一个大,江方濂真怕他俩能打起来,为了息事宁人,他赶紧点了点头。

见江方濂点头,霍廷火气才没那么大,他也就是看在江方濂的面子上。

等霍廷进了厨房,王浪随手拿过遥控器打开电视机,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你俩干嘛呢?连电视都不开。”

他只是话赶话,也没想打听江方濂和霍廷干嘛的意思。

可江方濂做贼心虚啊,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虽然王浪对他喜欢男人的事情并没有特别的表现,但是这不代表着,他和霍廷的事情,就能大张旗鼓地告诉王浪,自己也不知道霍廷的想法。

“没干嘛…”他声音很小,正好被电视机的背景音盖过,王浪也不是诚心问,压根儿就不在乎。

家里有泡发好的银耳,和着红枣、冰糖,霍廷拿高压锅炖了一锅。

他盛好一碗打算给江方濂端去,走到客厅就被王浪截胡了,“这碗给我,我饿了。”

“饿死鬼投胎啊你!”霍廷气得不行。

江方濂怕霍廷发作,连忙起身,跟着霍廷一块儿进厨房,重新再盛了一碗。

一出来,听见王浪在安排今晚的床铺,“我今晚睡沙发就行了,小江你待会儿得回去吧?”

江方濂抿着勺子,偷偷注意着霍廷的表情,“啊?啊…”

霍廷面色铁青,江方濂扯了扯他的衣角,还冲他讨好似的笑了笑。

吃过糖水已经很晚了,江方濂没有理由继续待在霍廷这儿,他跟两人说了晚安,连衣服都没拿,回了自己家里,刚一开灯,透过窗户,霍廷也正在看他。

“你赶紧进去睡吧,我睡客厅了。”王浪还在跟霍廷说话,作势要去抱江方濂刚刚盖过的被子。

霍廷呵斥道:“别动,你去卧室,我睡客厅。”

“啊?”王浪心想霍廷用不着跟他这么客气吧,况且他懒得洗脚。

“啊什么啊?”霍廷一脸理所应当,“我睡客厅,我在客厅睡习惯了。”

王浪瞌睡上头,也懒得和霍廷争,“随便你吧。”说完,他打着哈欠往卧室走去。

江方濂就一直站在客厅乖乖等,他知道霍廷肯定是为了他,才非要睡客厅的,果然,卧室门一关上,霍廷走到了窗边。

“你跑什么啊?”哪有王浪来了,就得把江方濂赶回隔壁的道理,再说了这江方濂走得太干脆了,这是怕人家看出来了?

江方濂小声辩驳,“没有啊…”

风直往窗户里灌,江方濂身上单薄,不由打了个寒颤,教训江方濂的事情暂且放下,霍廷说道:“赶紧去床上躺着,回头冻感冒了。”

江方濂跑进卧室又折了回来,身上裹着被子,还把沙发推到了窗户边,“我在这儿陪你吧。”

也不是完全不会来事,这不挺有眼力劲儿的吗?

这是隔得远,霍廷没法掐江方濂的脸,笑了笑,“算你还有点良心。”

两扇窗户的距离,凑到窗边说话,冷风刺骨,躲进窗户里吧,风把声音吹得稀碎,听不大清楚。

不知道江方濂从哪找来的纸笔,他将胳膊伸出被子外,写了张纸条,又揉成了团,费了好大的力才扔进对面的窗户。

霍廷捡起纸团一看,上面写道“王哥会看出来”。

霍廷也找了笔给江方濂“回信”,“看出来又怎么样?让他知道你喜欢我,很丢脸?”。

自己不是这个意思,霍廷净会倒打一耙。

忽然,霍廷裹着被子起身走到窗边,“王浪他不是那种人,他知道也没什么。”

他指着江方濂的胳膊,“赶紧捂好,睡觉。”

此时,躺在床上的王浪有些不适应,他就是贱德行,让他睡沙发他睡得尚好,让他睡床,他居然认起床来了,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踏实。

他玩性大,也不长记性,很多事情转头就忘,浑浑噩噩之间,才想起霍廷气冲冲地上楼是找江方濂来算账来着。

刚忘了问了,账…算了吗?

他怎么记得,江方濂刚刚穿的是霍廷的衣服,他俩在家里干嘛来着?又不开电视机,还只开了小夜灯,连被子都裹上了,搞得这么…

黑暗之中,王浪猛地睁开眼睛,原本就不太能睡得着的他彻底清醒了。

脑子跳出一个让他提神醒脑的想法,霍廷和江方濂,他俩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说:

霍廷只能算说是正常人,根本不是什么正经人,他以前可是跟王浪一块儿看碟,进入舞厅的人,他只是没王浪那么随便,和喜欢的人独处的时候,照样喜欢动手动脚开黄腔,特别是小江是男生,他说话可能会更浑一点

才在一起,卿卿我我就差不多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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