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神木悠白释放了石板,但是没有让全世界的人都拥有异能,他依靠和石板的链接强行控制住异能。

内心的不安达到了极点,比水流注视着石板上方的神木悠白,不管怎么想都无法猜测到他的目的,不管是他为何解放石板,还是说他如何在解放石板后又控制每个人都无法获得异能。

但是他有预感,再继续下去一定会是自己无法接受的后果。

“磐先生。”比水流注视着前方的神木悠白,“打断无色之王。”

磐舟天鸡扣动扳机,他躲避着宗像礼司的剑光,雾气在周围蔓延,他笑了一下,在雾气中把枪口对准神木悠白,“了解。”

子弹射出,但是下一刻,宗像礼司挡在神木悠白面前,他攥着刀刀尖对准地面,刀刃在瞬间将子弹切成两半,被切开的子弹失去冲力落在地板两边,宗像礼司换手握住刀对准磐舟天鸡的方向。

“……青王。”

“司掌守护的灰王在当年一直受到民众和氏族的敬仰,是一位温和又优秀的王,没想到现在竟然会隐藏起来对另一个人放冷枪。”宗像礼司握紧刀,“堕落了吗?”

“什么叫堕落,这只是在做正常的工作而已,而且,王与王之间可没有那么多的友谊存在。”

宗像礼司皱眉,雾气还在弥漫,将整个Jungle氏族完全笼罩住,Scepter 4难以察觉到周围的敌人,只能靠听觉和触感来应对敌人的袭击,宗像礼司在应对袭击的时候还要挡住袭来的子弹,因为根本不知道哪一枚是对准了神木悠白。

现在神木悠白不知道在干什么,虽然留了一圈防御也无济于事,他门洞大开,普通的子弹就可以穿透这片领域直接击中他的心脏。

“真是麻烦。”

比水流再也忍不住了,他迅速释放王权,化成一道绿色的闪电朝着前方冲去,宗像礼司正在和磐舟天鸡对打,在比水流冲过去的时候她微微睁大了眼睛。

“什么?”

绿色的闪电接触到了那层屏障,在触碰到屏障的瞬间,他感觉到一股疼痛感,他身上的能量在紊乱,能力冲撞让他的五脏六腑都跟着一起疼,这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在影响下代替他心脏活动的异能也开始崩溃。

他逐渐的无法呼吸,难以活动,连手指都在麻痹。

但是不行!不能就这样停下,一旦放弃说不定就再也无法站起来了。

“流!”磐舟天鸡连忙喊道:“流你来处理青王,我来应对无色之王。”

宗像礼司一刀挥下,磐舟天鸡被迫倒退两步,雾气中宗像礼司眼神里带着凌厉,“阁下是当我不存在吗?”

强忍着呼吸困难和身体内的能量紊乱,比水流继续往包围圈突破。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

就在比水流马上就打碎屏障的瞬间,一个穿着白色燕尾服的男人从天而降,白银之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出现在御柱塔上空,伊佐那社带着氏族成员出现,他释放白银领域将比水流直接逼退。

白银之王是防御之王,他没有多少攻击力,却可以防御最强的攻击。

他打开伞挡在神木悠白前,脸上带着微笑,“此处禁止通行。”

在伊佐那社出现并挡在神木悠白面前的瞬间比水流就觉得不好了,伊佐那社很明显知道神木悠白在做什么,也就是说,这或许是伊佐那社和神木悠白商量好的举措,而白银之王和黄金之王是跨越世纪的好友。

站在黄金之王那边,就相当于站在自己的对立点。

“啊,是白银之王,终于见面了。”比水流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他计算着自己还能活动的时间,一边恢复一边和白银之王对视着,“我一直都很想和你见一面,毕竟我想我们在很多方面的理念都很一致。”

伊佐那社歪头,“我们见过吗?”

“虽然没见过,但我可是听着你的事迹长大的,可是相当崇拜您。”比水流声音很清晰,“想来您也是这么想的吧,石板会给世界带来幸福,所以我们应该解放石板,让所有人类拥有反抗命运的力量。”

虽然早就知道这件事,但在比水流这样说后,伊佐那社还是忍不住微微皱眉,“你……”

“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吧?”

伊佐那社深呼一口气,他说:“对,我曾经确实有过这个想法,渴望石板会给世界带来幸福,但是我错了。”

“让几个世纪的混乱去奠定异能世界,以无数生命来重塑和平,对不起,我做不到这一点,我讨厌战争和牺牲,所以,我会选择让石板消失。”

比水流用一种平静的眼神注视着伊佐那社,“真是幻灭了呢,白银之王,没想到你是一个和黄金之王同样固执的家伙。”

“但是,现在石板是解放状态,只要杀死无色之王石板就再也无法压制。”

比水流身上闪烁着绿色的电光,“绝对会让每个人都获得异能。”

就在现场已经乱到不能再乱,御柱塔就差整个被炸成平地的时候,站在石板上方的人动了。

他从空中落到了石板上,鞋跟落到石板上的瞬间发出清脆的声音,他睁开眼睛,领域瞬间扩张,几乎就在一瞬间,所有战斗人员的异能全部被清除,雾气被吹走,所有人陷入停顿,他们齐刷刷的看向神木悠白。

外界观测数据的Scepter 4成员猛地站起来。

“灰王、绿王、白银之王和室长的威兹曼偏差值消失!”他紧盯着屏幕,“无色之王的威兹曼偏差值出现,并且正在飞速飙升!”

伏见猿比古靠在车上,他注视着御柱塔的正上方,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出现。

每一位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都不相同,即使是同属的王也会因为人的差别有不同的模样,所以,神木悠白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给人的感觉也很怪异,纤细的剑身并不精致,放在那些达摩克利斯之剑里都没什么存在感。

真是不明白。

在达摩克利斯之剑里隐藏到底有什么用?而且这东西这么少,又怎么可能隐藏的住。

御柱塔内,神木悠白将领域扩张包裹住整个御柱塔,在场的所有人都失去异能。

与其说是失去不如说是被强行控制,那些力量憋在身体里不断乱窜,每个人都承受着能量乱窜不受控制的艰难,却有一个人要更加痛苦。

比水流的头低下,他忍不住发出细微的痛吟声,唇角被他咬出血来。

代替心脏在运作的能量在紊乱,全身都在因为缺少能量供应在尖叫。

“流!”磐舟天鸡跑到比水流身边,他试着握住比水流的手腕,除此之外他也什么都做不到,于是他看向神木悠白,“无色!把异能限制打开!”

神木悠白歪头,“为什么?”

“因为流他……”磐舟天鸡注视着神木悠白,但看着神木悠白平淡无波的眼睛,磐舟天鸡明白了。

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神木悠白都不可能把限制关掉。

于是磐舟天鸡将比水流抱起来,“流,我先带你出去。”

“在失去了心脏后濒死的瞬间被选中成为王权者,此后便依靠着石板的力量存活,一直活到现在,我倒是明白你们为何一定要释放石板了。”神木悠白站在石板上方平静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磐舟天鸡愣住,他猛地转过头来看向神木悠白,“为什么你会知道?”

“因为我现在和石板同化了,石板知道的东西我也会知道。”神木悠白摊手,“有趣吗?我其实觉得并不有趣,这种感觉很不好,我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我才不喜欢被迫知道别人的隐私。”

带着比水流走到神木悠白的领域外,磐舟天鸡抱着比水流坐在地上,他注视着神木悠白。

“既然你知道了那你应该也明白了,Jungle绝对不会让你毁掉石板,对Jungle来说,毁掉石板就是杀掉我们的王。”

“我是流的监护人,神木悠白,你因为家人去世所以成为王权者,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我们会为了家人做到什么程度,所以我一定会阻止你毁掉石板的。”

神木悠白不是很在意的打了个哈欠,“真是有志气,但很可惜,已经晚了。”

“什么?!”

“我说过,同化已经结束了。”

伊佐那社把伞收起来,他紧张的走到神木悠白面前,“已经完全同化了吗?”

“对。”

“有没有估算过成功的概率?”

“100%。”

“唉?”伊佐那社愣了一下。

竟然有100%吗?

伊佐那社有些意外,因为在他的计算中神木悠白的成功率只有50%左右,这还是在他已经完美完成前面操作的情况下,成功封印石板并顺利逃脱,不计算之后后果的成功率也只有50%。

为何神木悠白有100%的胜率?

“等一下?你们在说什么概率?”比水流已经因为刚才的异能紊乱昏迷,磐舟天鸡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的心头狂跳,突然意识到为何比水流会如此焦急如此慌乱,有什么事情失控了。

他们到底在计划着什么?!

“是封印石板的概率。”伊佐那社还是向在场的王权者们解释了,“悠白他在石板解放后和石板同化,理论上来说可以得到石板的全部力量,在这时候反向将石板封印就能将力量抵消,将石板完全封印住。”

“不需要坠剑的物理危险,也能解决石板释放时社会的紊乱,对悠白来说,这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不行!”磐舟天鸡看向一言不发的神木悠白,“你不是不愿意用这份能量伤害每个人吗?流他没有这份力量就会死掉,流要做这场事件的唯一受害者吗?”

磐舟天鸡喊着,“这不公平!”

“流本来就是被石板夺走一切都赋予新生的人,结果又要把这份新生夺走,这太悲哀了。”

神木悠白注视着磐舟天鸡和他怀中的比水流,他笑了一下,却是难得的温和。

他说:“没关系。”

“我陪他一起走。”

【认知度提升至97%】

在场的人齐齐愣住,伊佐那社立刻反应过来。

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神木悠白那100%的概率里没有让自己逃脱的那一条。

“悠白!不要做傻事。”伊佐那社连忙道:“不必为了追求成功概率把自己搭进去,石板的封印我们可以一步步来,时间还有那么久,你是最强的王权者,一定能想到更多的办法。”

“或许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哦。”神木悠白的声音很轻,“从出生到现在,我的身体都很弱,或者说是被意外到现在竟然还活着的程度。”

“要是不一次性完成,即使我能逃脱或许也活不了多久,而且你也说过,不知道我会不会因为和石板同调所以成为下一个类似石板的存在。”

“……绝对不允许有这种意外发生。”

神木悠白呢喃着,白色的光晕从他身上一点点逸散,“我是最后一个隐患,那就将我自己也一起埋入地狱,成为捆绑石板的枷锁。”

“这个世界一定会恢复成最好的模样。”

伊佐那社再也维持不住表情,他直接扑过去,“悠白,不行!”

剧烈的白光在所有人面前炸开,在所有人的视线中,白色的锁链从地里爬出来覆盖在石板上,密密麻麻的锁链将它完全遮挡住,与此同时,同样的锁链从神木悠白的脚下往上蔓延着,它们锁住神木悠白的手脚,捆住他的身体。

他抬起头来,只能看到透明眸子里的平静。

在最后一条锁链锁上的瞬间,石板上的光芒消失了,石板上的符号也消失了,它仿佛成为了一块普通的石头。

达摩克利斯之剑消失,在场的所有人清晰的感觉到力量随着石板一起沉寂到了最深处,再也感受不到。

伊佐那社停住脚步,他没有再继续往前,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

果然,神木悠白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自己的逃脱,他只是平静的选择将自己和石板一起封印。

或许是因为他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留下的理由了,所以他选择达成自己的目的后离开。

威兹曼活了太久,他总是会对那些被命运所伤的年轻人感到可惜,每当看到他们,他总觉得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那场失去和绝望让他选择逃避,现在,又有一名年轻人因为失去选择了同归于尽。

真可惜啊。

另一边,磐舟天鸡抱着比水流,他感受着怀里的人再也没有呼吸,他低下头却不知道该如何哭泣。

……这就是结束了吗?

在沉默片刻后,磐舟天鸡将比水流抱起来,他和御芍神紫、五条须久那汇合,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Scepter 4也没有拦住他们,任由他们抱着比水流离开御柱塔。

氏族成员们进来了,之前因为战斗缘故带着安娜离开的草薙出云也跟着过来。

再也没有异能反应的石板上,神木悠白坐在上面,他低着头,眼睛注视着地板,枯槁的头发让他好像再次回到了从前。

神木家体弱多病的长子,过于瘦弱的身体和略显叛逆的性格。

栉名安娜从草薙出云的怀中下来,她跑到了神木悠白面前拉住他的手。

“悠白。”栉名安娜喊着他的名字。

神木悠白抬起头来,黑色的眸子里倒映着栉名安娜的身影,他拉着安娜的手笑着说:“早上好。”

“现在已经下午了。”栉名安娜注视着他,“悠白,你在想什么?”

“你还在自责吗?”

神木悠白移开视线,他不知道看向什么位置,于是便看着地板上刚才战斗造成的破损空洞。

“我有在自责吗?”

“有的。”栉名安娜认真的说:“悠白一直都在自责,一直都在哭泣。”

“是吗?”神木悠白声音很轻,“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没有提前做点什么,为什么会让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哪怕是提前多做出一点事情说不定都会改变些什么,因为我一开始应该是有力量的。”

“所以,我才会如此难过。”

如此自责……如此无能。

他是一个无能的人,无能到保护不了自己的妹妹,拒绝力量后再失去自己的朋友,事后亡羊补牢也再也没办法挽回这场失去,神木悠白是一个现实的人,他擅长怀念过去,永远都无法释怀。

如果当时他接受了力量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是否就可以救下多多良,乃至于救下知央?

神木悠白从没有哪一次觉得所谓的人设和自己如此贴切。

无能的人。

【认知度提升至99%】

“悠白。”栉名安娜抱住他,“可是你救了尊,救了很多人。”

“所以,不需要自责。”

宗像礼司看着面前的人,他叹了口气,率领Scepter 4所有人离开,伊佐那社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开口,他跟着Scepter 4转身离开,将这个地方留给了神木悠白和栉名安娜三人。

草薙出云站在不远处,他听着神木悠白和栉名安娜的话,突然有点想抽一根烟。

要是多多良还在的话,那个家伙他会说什么呢?

这样想着,草薙出云无奈的笑了一下,他走到神木悠白面前班半蹲下来,手放在他的身上。

他说:“但是悠白,不管你对自己的认知如何,你都要知道一件事。”

神木悠白看向草薙出云。

“不管你认为自己如何无能,如何后悔自己没有多做点什么,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自责的事情。多多良也绝对不会后悔有你这个朋友,神木知央同样不会后悔喊你哥哥。”

“你明白吗?”草薙出云说:“你在他们眼中就是最好的你。”

“是最好的朋友和最完美的哥哥。”

他是,最好的吗?

神木悠白站起来,就在那一刻,他似乎听到了声音。

女孩子天真又活泼的声音喊着他哥哥,还有一个温和的声音无奈的叫着他的名字。

神木悠白缓缓的转过头来,他似乎在自己的身后看到了他们的身影。

两个失去的人对着他伸出手来,露出好看的笑脸,他们一人拉住神木悠白的一只手。

“哥哥!”

“小悠白。”

“一起去玩儿吧。”

草薙出云将栉名安娜抱起来,两个人一起看着前方,神木悠白站在石板上,他好像看到了什么美好的画面,嘴角露出一个温柔的弧度,他就这样笑着转过身,化为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他是石板的锁,随着石板一起被封印沉睡,在最后一刻或许他终于放下了心结。

草薙出云想:虽然没有帮十束多多良照顾好这个朋友,但是,最后他笑了

也算是完成任务了吧。

草薙出云抱着安娜往外走,栉名安娜趴在他的肩膀上一直一直往石板的方向看着。

在她看着的方向,一块看不到的屏幕在空中打开。

【认知度降低至49%】

【提示:认知度过低,请宿主继续努力。】

【经检测,宿主已失去行动能力。】

【任务失败】

栉名安娜收回视线,她趴在草薙出云的怀里,她闭上眼睛,露出一个很小很小的笑容。

之后,被封印的石板被放在特定位置封存,世界上再也没有出现异能事件,Scepter 4依旧是维持秩序的组织,吠舞罗迎回了达摩克利斯之剑消失再也没有危险的周防尊。

据说白银之王和他的氏族去了学园岛,身份信息和入职表是非时院做好的。

Jungle消失,本来就没有多少忠诚度的组织在没有能力后散的更快,也就只有那几个干部还偶尔会出现在某些地方。

神木家虽然算不上是一蹶不振,却也受到了很大打击,他们作为权外者的优势消失了,只能和其他人努力竞争。

那一天,吠舞罗众人来到了海边,十束多多良的骨灰便洒在了海里。

栉名安娜带了一束雏菊。

来到海边的时候,穿着红衣服的女孩把雏菊放在海边,她抬头眺望着天空,感受着海风吹在脸上。

天气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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