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刀匠、刀剑与咒术师】

“最近还真是乱七八糟的啊,咒灵还能不承认自己是咒灵的,难道真像他们自己说的——是刀剑的付丧神吗?”

类似上面这种话题,最近在咒术师群体中传得颇为热闹。

近半个月来,日本各地忽然出现了一批仿佛批发一样的诅咒,同时出现的,还有几个看着像可以沟通的咒灵,但拒绝承认自己是咒灵,只声称是刀剑付丧神的存在。

东京都立咒术高专作为培养咒术师的学校,里面的人自然也会讨论到相关的话题。

“到底是不是咒灵……这种问题,让五条看一眼就知道了吧?”穿着制服的少女,撑着下巴说,“毕竟他有「六眼」嘛。”

白发少年懒洋洋地支起椅子,修长的双腿搭在前方的桌子上,漫不经心地抱怨。

“出那么多次任务,硬是一次都没遇上过,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想遇到点有趣的事啊。”

坐在另一边的黑发丸子头少年笑着说:“这种事都是看运气的,没有情报的话,很难说遇就遇上吧?”

话音刚落,教室的门就被拉开了,班主任夜蛾正道站在门外,把刚才他们的话听了个正着,此刻就正好接话。

“既然你们这么感兴趣,那就给你们一个机会。五条悟,夏油杰,你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去调查清楚这些新型咒灵是怎么回事。”

“好耶!”

本来懒洋洋没什么精神的五条悟,瞬间就支棱了起来,扶了扶滑下鼻梁的墨镜,兴致勃勃地说:“我好久没遇到可以聊天的咒灵了!”

夜蛾正道也早就习惯五条悟这德行了,面不改色地继续道:“根据情报,最近似乎有人收服了刀剑咒灵,你们行动的时候注意一下,如果遇到了,就试探一下他是「式神使」,还是……”

“「咒灵操使」?”

这下连夏油杰也支棱起来了,饶有兴致地问:“已经有人收服了?”

“嗯,一会儿给你们的资料上写了,据说是看上去像是高中生年龄的红发少年……不过说话挺奇怪的。”

家入硝子好奇了:“哪里奇怪?”

“他自称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完全是一副老爷爷的语气啊!”

***

商业街上,带着任务离开学校的夏油杰一边走,一边翻看着手里的纸质资料,旁边的五条悟则四处张望着寻找什么。

“还没找到吗?”夏油杰随口问。

“推荐上说那家店就在这条街上啊……我再找找。”

是的,虽然说是要做任务,但反正任务不算紧急,五条悟就想在任务地点的附近,先找家店边吃边聊。

夏油杰习惯了五条悟的任性,不过他本人也不是什么都顺着对方来的,因此五条悟找他的店,夏油杰就按自己的节奏开始直接在路上总结情报。

“「窗」那边监视到附近有出现过佩刀的人形咒灵,特征是全身黑色,配饰是金色。”

五条悟接话:“这一类咒灵都有佩刀啊,我感觉说是刀剑付丧神说得通呢,毕竟你想,刀剑本来就是很容易累积怨气诅咒的东西吧?”

夏油杰皱眉道:“但出现的太密集了,没听说过诅咒还能组团出道的。”

“哈哈哈说不定真是组团呢,不是说可以沟通的吗?到时候问问呗……啊,找到了。”

五条悟眼神一亮,朝着某个方向走了过去。

夏油杰知道这是终于找到目的地了,就收起了纸质资料,跟着走在了后面。

忽然,五条悟的步伐停了一下。

正低头整理资料的夏油杰及时刹住,警觉地抬头问:“怎么了?”

“你看那个橘发的。”

夏油杰顺着五条悟看的方向看过去,立刻锁定了他说的那个人。

十几岁的小女孩,留着橘色的长发,穿着军服风格,但因为加了荷叶摆而显得更可爱的裙子,正笑着跟旁边的人说话,从甜品店里走了出来。

“买到了限定大福!主君会很高兴吧?”她兴高采烈地说道。

她的同伴是个白发的、穿着风格和她很像,就是性格有些内向的正太,笑容有些腼腆地回应道:“嗯……应该会高兴吧?”

“诶~虽然主君总是板着一张脸,但他高兴的时候还是很明显的啦,希望能奖励给我们手入呢~”

咒术师的耳朵很灵敏,尽管隔着不远的距离,这番话依然传入了他们的耳中。

夏油杰沉吟:“手入……就是指给刀剑保养吧?虽然没在他们身上找到刀剑,不过听上去……”

他们就是传说中自称刀剑付丧神的家伙了吧!

“不过很奇怪啊。”

五条悟稍稍拉下一点墨镜,盯着对面。

“他们身上竟然没有诅咒的痕迹,干净得很,这跟资料里说的不一样……确实不是咒灵,但也不是人类。”

夏油杰也反应了过来:“等等,这么说来的话,为什么普通人好像都能看到他们?!”

“先跟上!”五条悟的兴致已经完全被调动起来了,“哇,我就说这个世界上有趣的事应该很多,这不就让我遇上了吗?”

夏油杰嘴角抽了抽:“你还记得我们的任务吗?这样真的不会打草惊蛇吗……”

“无所谓啦,反正我们是最强的。”五条悟自信地说,“快点跟上,他们要转弯了——嗯?”

五条悟跑了起来,被他挤到的路人虽有不满,一看他的身高体格也都默默闭嘴了。

夏油杰跟在后面,陪他跑了一路,终于抵达了一个小巷子。

当他们进入小巷子后,发现等在那里的只有橘发的少女,另一个白发的正太不见了。

“两位大哥哥,跟着我有何贵干啊?”少女笑眯眯地问。

这个少女的自称,用的是偏男性向的「ボク(boku)」,却很奇妙地没有任何违和感。

“当然是有事问你啊。”五条悟一点都没有跟踪人被发现的窘迫,若无其事地回答。

夏油杰直接进入正题:“你们有什么目的?”

少女眨眨眼:“来买大福?”

“……不,我不是问这个。”夏油杰皱眉,“前些日子,有自称刀剑付丧神的诅咒在袭击咒术师,这件事你知道吗?”

“知道啊,我也袭击过嘛,哈哈哈。”少女爽快地笑道,“不过遇到主君后,主君就不让了,而且迁怒确实不对,我也在想办法说服其他人呢。”

“你还真是配合啊……”夏油杰挑眉,“那能继续配合一下,带我们去见你主君吗?我们有些问题想问。”

“嗯……这个恐怕不行,不能让任何人打扰主君的下午茶时间哦。”少女偏了偏头,笑容中带了一点攻击性,“虽然主君说不让主动袭击人类,但你们先攻击过来的话,我打回去就没关系了吧?”

“你还真是自信啊。”五条悟吐槽,“我可不会因为敌人的性别手下留情。”

“性别?啊~你们还没发现吗?我是男孩子啦!”

“………………”

两个咒术师陷入了沉默。

“说起来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是乱藤四郎!是粟田口吉光锻造的刀,因为是乱刃,所以穿成这样,很可爱吧?”

乱藤四郎捏住了裙摆:“不相信吗?要看看里面吗?”

五条悟跃跃欲试地想说什么,被夏油杰一个手肘堵住了话茬。

“不用!!!”

夏油杰只感觉自己情绪都不连贯了——为什么话题会突然变成这样啊!他和悟不是来追查可疑人物的吗?!

虽然因为对方身上没有诅咒的气息,所以他们也没太认真地敌对,可既然对方不肯吐露情报,那应对方式也要变一下了。

“总之,既然你之前也袭击过人类,那我们也就不用客气了,反正你的主君知道的肯定比你多吧?绑架了你的话,你主君会来救你吗?”

“不是人类,只是看咒术师不顺眼而已……啊,请不要误会,这跟主君没有关系,是上一任审神者太垃圾了。”

夏油杰皱眉:“审神者又是什么啊……”

五条悟懒得管那么多:“抓住了再问吧,现在他肯定什么都不回答。”

“也是。”

说着,夏油杰就放出了咒灵,向对面袭击了过去。

乱藤四郎向后大跳躲开,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刀:“谁说我什么都不会回答,你们是来找鹤丸先生的吧?”

“鹤丸?”夏油杰一时没反应过来。

“如果说刀剑的话,比较有名的就是那个鹤丸国永吧。”站在一旁无所事事的五条悟回想了一下,“哎?我们这次的目标是鹤丸吗?可没听说鹤丸国永失踪的消息啊,本体不是还好好地在宫内厅吗?付丧神可以离本体这么远吗?”

感觉谜团越来越多了,不过敌人的话也不能全信,还是抓了再问吧。

乱藤四郎的动作很敏捷,一刀一个咒灵,不过夏油杰却没有加大攻击,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仿佛陪练一样地打着。

他在等待什么。

很快,他等待的那个时机就到了。

五条悟眼神一动,伸了个懒腰:“终于来了,我都等得不耐烦了。”

下一秒,一道刀光闪过,夏油杰召唤出来的咒灵在这一瞬间全部消失。

乱藤四郎也同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脱离了战圈。

“主君!你怎么来了?”

“你和退两个人出去,一个人回来,还让老夫不要担心,你说老夫怎么来了?”

伴随着这个清亮的少年音,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小巷子的另一头。

那是个红发的少年,穿着正装的和服羽织和袴,踩着木屐往这边走来。

他语气生硬粗暴,周身有种上了年纪的人才会有的沉稳感,和他年轻的外表形成了奇妙的反差。

本来他手里提着一把刀剑,但此刻却在众人的注视中化为了粉末。

看来刚才清场的那一击,不光毁灭了场上的咒灵,还毁灭了武器本身。

夏油杰拖着时间,就是想着另一个回去通风报信,能不能钓出鱼来。

现在果然把大鱼钓出来了,而且这气势也不容小觑,他们都收起了之前有些散漫的态度。

“哇哦,你就是他的主君吗?”五条悟抬手挡了下光,湛蓝的眼睛从墨镜上方盯着他,仿佛在剖析什么,“你也很有趣啊……”

“主君?不,那只是他们擅自这样称呼的而已。”

少年冷漠地回答。

“老夫只是个收留了他们的刀匠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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