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琴酒的噩梦

不管对面是真的没把组织放在眼里, 还是艺高人胆大,还是陷阱,亦或是挑衅,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 琴酒当然没有放弃的道理。

就连Boss都支持琴酒,毕竟「幽灵组织」这种之前完全调查不到踪迹, 但怎么看都在针对他们, 总是杀黑衣组织的人的存在,对于苟到现在的Boss来说, 威胁太大了, 既然有机会,当然不能放过。

折腾一个「动物园」就已经焦头烂额了, 这种时候Boss不希望再有敌人神出鬼没,起码干掉一两个警告一下, 免得对面以为他们很好欺负。

为了计划实行, 琴酒特意把其他的计划都取消了, 好让目标以为他们已经放弃了, 更放松一点,也能让他们更好趁虚而入。

第一个计划, 是在路上安排狙击。

毕竟人在车里的时候,行动受限, 也更一面倒, 就算敌人活下来了,也找不到他们, 因为两边都是山, 他们打完枪就跑。

然而……

安排好的狙击手在路上等了半天, 车一辆辆地过去, 硬是没看到资料里记载的那辆车,只能打电话给琴酒,问怎么回事。

“打电话给波本。”琴酒语气平静。

休息不足不光会让人暴躁,到了一定程度还会让人麻木。

伏特加听话地乖乖联络波本。

波本:“我今天特意绕路去他家门口看了一眼,他们确实开走了资料里的那辆车,可能是中途换了吧,讲道理,能让Boss都放在心上的敌人,这种程度的警惕心不是基础吗?”

琴酒:“…………”

对于琴酒的计划并不知情的波本:“不会吧,难道你打算半路狙击?真以为这就能成——”

琴酒抬手挂断了伏特加的手机。

他确实没指望这次就能成功,毕竟作为王牌狙击手的他都没去,只是安排了其他人……但一上来就出现连敌人行踪都无法把握的情况,还是让他心情很不愉快,有种出师不利的感觉。

看着低气压的琴酒,伏特加战战兢兢地开解:“大哥,往好处想,既然压根就没遇上,也就不存在打草惊蛇了对不对?也许我们之后的计划会更顺利。”

几秒钟后,琴酒说道:“进行计划B。”

计划B在旅馆里进行。

这个景点附近只有一家旅馆,现在不是旅游旺季,生意有点冷清,但总归也总是能有客人入住,多一两个也不算显眼。

七夜一家顺利入住了旅馆,这时候海边已经有点冷了,不太适合出去,大概吃完晚饭就会睡下了。

这么好的投-毒机会,琴酒怎么可能放过。

米花町的杀人犯总是很单调地用氰-化-钾,但黑衣组织就不一样了,花样很多,比如雪莉之前研制的那个药,完全可以达到无声无息的灭口,不过自从雪莉逃跑之后,这个项目暂停了,Boss也不太给他们批准用这个药了,只能拿点别的代替一下。

反正这世界上无色无味还能避开银器的基础验毒的化学药剂很多,普通人只能用□□是他们没有更广阔的渠道,琴酒才不会用这种低水平的道具。

贝尔摩德没有直接加入这个计划,但帮忙给组织成员易容成了厨房的帮厨,这样也好方便下-毒——以及她转头就通知了工藤有希子,暗示有希子看好自己的学生。

接到提醒的七夜都有些无语。

这计划一共参与进来的才几个干部,贝尔摩德和波本都能算自己人了,内奸率50%,琴酒的计划能成功就有鬼了。

这次旅行哆啦A梦没跟着一起来,来的只有七夜父子,琴酒他们得到的消息说,哆啦A梦有其他事要做,查不到踪迹,有可能是去「幽灵组织」的本部了,这让黑衣组织的Boss更加警惕。

七夜和黄理两个人直接在餐厅堂食,组织的人眼睁睁地看着七夜父子把有毒的料理吃完,还坐在原地很淡定地聊了一会儿,直到离开餐厅都没有任何异样。

“…………”组织成员沉默良久,打电话给了琴酒,“抱歉,计划失败了。”

“你被发现了?”琴酒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总觉得下一句就是让他以死谢罪,组织成员赶紧解释:“没有,我看着他们吃下去的,但是他们没反应啊!我确定我放进去了!我亲手端上去的!”

感觉琴酒气压变低,知道计划又不顺利了,伏特加赶紧说:“可能是有抗毒训练吧,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也很正常啊!”

琴酒瞥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想不到这点?”

伏特加当然知道抗毒训练能抵抗的只是普通的毒,琴酒不可能犯低级错误,选的毒一定是无法抵抗的,但是……

“可能他们体质不同,能承受的抗毒训练也不同吧。”伏特加说,“一般人也做不到树枝爆头手撕鱼鹰啊。”

琴酒:“…………”

总之计划B失败了,开始执行计划D。

原本其实是有个计划C的,伏特加提议在七夜父子放好行李出去吃饭的时候,让组织成员偷偷潜入,放置了炸-弹,为了避免定时炸-弹的声音引起警惕,还打算用一开拉门就会爆-炸的那种。

不过这个计划被琴酒给否决了。

炸-弹要是能有用,战线压根就不需要拖到这里,早在米花町就把人解决了!所有计划里,炸-弹是最没用的一个!只会打草惊蛇!

至于波本提议的半夜趁他们睡着暗杀什么的,更是想都不要想。连手撕鱼鹰都做不到,还搞什么暗杀,压根就是送菜的吧!

当时波本就迷了:“……?你这要求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琴酒冷笑以对,充满了自己的情报压制了情报人员的优越感。

“今晚姑且让他们睡个好觉吧。”

伏特加都有点羡慕了:“为什么要让敌人睡个好觉啊……”

最需要睡觉的明明是他们!

琴酒:“…………”

伏特加把一摞文件放在琴酒旁边的桌面上:“大哥,这些是需要今晚看完的。”

琴酒:“…………”

不知为何,他现在闻到咖啡味都觉得饱了,整个人都没有食欲……或者说,没有任何世俗欲望。

但明天是计划的关键,今晚必须早点处理完这些好休息备战。

琴酒手边放着续了好几杯的咖啡,低头开始继续看文件——再这么下去,他的视力都要下降了,现在只能减少盯着屏幕的时间,能打印的就打印,不然以后狙击就得戴眼镜了,显得有那么一点不够专业。

折腾到凌晨4点,剩下的都是不太紧急的事,琴酒和伏特加总算能休息了。

问题在于,精神上很疲惫,身体也很疲惫,但就是睡不着,琴酒还不肯吃安眠药,他觉得吃这种药会让他身体变得迟钝。

最终硬是快六点了,才陷入梦乡。

睡了三个小时,琴酒被电话吵醒了,黑着脸把紧急事项处理完,他看了看时间,觉得不如直接起来干活了。

伏特加还没醒,琴酒坐在椅子上,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面前的文件,不知不觉开始思考人生。

听说有些哲学家的哲思,就是在失眠的时候想出来的,琴酒此刻深有体会。

这是他想要的人生吗?

以前明明都挺好的,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啊,是朗姆,都怪朗姆跑路,不然他本可以很快乐。

顶着黑眼圈,琴酒默默地抽了口烟。

不能再发呆了,还要工作呢。

中午12点,琴酒把手上的文件工作收了个尾,稍微垫了垫肚子,就迫不及待带提着自己的枪叫上伏特加一起出门了。

再蹲在房间里看文件,他手都要生了!

根据窃听来的情报,今天七夜父子估计会去海边散步,考虑到那孩子喜欢睡懒觉,大概率是下午才开始,他需要提前去狙击点埋伏。

不过这个计划,从中午就开始了。

不是抗毒吗?组织的人会在午餐的汤里放肌肉松弛剂,这玩意儿用好了比毒还有效,真没必要死磕当场死亡的效果。

反正一旦肌肉松弛剂起效,到时候还不是任人宰割!

伏特加听了这计划,满脸敬佩:“不愧是大哥!”

找组织成员确认了一圈附近的情况后,琴酒找好了狙击点,趴下来,耐心地等待目标出现。

通讯器中传来了藏身在旅馆中组织成员的通知,说人已经出门了,估计十分钟内会到目的地。

琴酒开始调整呼吸。

他的注意力专注而集中,这些日子被文件磨损消耗的心灵仿佛在渐渐复苏。

优秀的狙击手,哪怕在同一个地点狙击,也会根据目标不同而选择不同的地方。比如对付外行人,就选最适合狙击的地点,而对付七夜父子这种经过训练的人,最好的地点反而应该放弃,因为那是会首先被警惕的位置。

琴酒现在选的是第三顺位的狙击点,更为隐蔽,难度也高,但起码不至于刚开始瞄准就被发现。

当然,琴酒不可能寄希望于单纯的狙击,毕竟鱼鹰事件的时候,他就已经很清楚对面躲子弹的水平了。

他把自己作为诱饵,在附近埋了炸-弹,一旦狙击失败被发现,敌人找上门的时候,就会被炸飞。

虽然之前的炸-弹都仿佛放进了黑洞,但琴酒觉得,那应该是敌人有特殊的处理炸-弹的办法,现在这炸-弹并没有放在敌人的地盘上,应该能成功爆-炸。

实在不行,琴酒还有最后一招。

他身上绑了云-爆-弹,可以作为威慑,找机会逃跑。

如果对面一定要同归于尽,那他也就认了,毕竟干他们这一行的,心狠的人更能赢到最后。

五分钟了。

“伏特加,你那边看到人了吗?”琴酒询问在观测点的伏特加。

伏特加的声音回答:“看到了。”

很好,那么大概还有三分钟,他就能看到目标了。

琴酒安下心来,在原地继续等候,大概是几秒后,他忽然身体一沉,失去了意识。

直到琴酒的身躯重重地落入厚重的落叶中,才有人上前,捡起地上的通讯器。

“真名?”

刚刚还传来伏特加回话的通讯器传来了清脆稚嫩的声音:“是我!爸爸搞定了吗?没杀了他吧?”

“嗯,普通地打晕了。”

“我这边也是~刚才琴酒还突然问我话,还好我稳住了,不然他察觉到不对劲乱跑就太耽误时间了,我们明明是来玩的……”

没错,七夜确实没把琴酒当回事,他就是把这次的出行机会当成旅游顺便“钓鱼”。

安室透的委托最麻烦的地方,也不过是引出琴酒来而已。

只要琴酒从安全屋出来,那不管他是带了几个王牌狙击手,周围又埋伏了多少炸-弹,七夜黄理想取他人头都如入无人之境。

鱼鹰事件大概让琴酒产生了误会,以为黄理只会正面莽。

然而那是因为七夜黄理当时没有理智,真正站在暗杀者顶点的人,动起手来完全可以让人死得悄无声息。

就比如刚才,琴酒失去意识前连黄理的人影都没见过,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次元的战斗力。

至于琴酒布置在周围的炸-弹,别提黄理眼神好,一眼就能看出哪里不对劲,就算直接踩过去,他也能保证炸-弹不会被引爆,这就是暗杀者之王的水平。

哪怕琴酒一直瞒着其他人,只肯让别人在外围打打下手,连波本都不知道琴酒埋伏在哪里,但这对黄理来说也不是问题,他首先排除了最优狙击点,然后让七夜去第二顺位,他去第三顺位,直接把琴酒和伏特加一网打尽。

安室透接到电话的时候都不敢置信:“已经抓到了?”

“嗯,如果你给的名单没错的话,一共八个人,都绑起来了,你们赶紧来接手,我还要去游泳。”

安室透汗颜:“大概需要一点时间。”

为了避免惊动琴酒,七夜强烈要求日本公安和FBI别来拖后腿,因此周围只有组织的人,没有他们自己人。

安室透很不放心,跟柯南在据点来回踱步,柯南也是一边嘴上说着“肯定没问题”一边焦虑地跟着走来走去。

结果这就结束了,听七夜的话音他们父子毫发无伤。

听安室透再三保证一定最快速度到达后,七夜挂了电话,看向已经醒来的琴酒:“就是这样了,一会儿有人来接你们。”

琴酒阴沉着脸:“怎么做到的?”

敌人这么近身,他竟然还是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感觉到,睡眠不足都不能成为借口了!

七夜看出了琴酒在意什么,好心解释:“要是连你都能看到我爸的动作,那我爸早就死了几百遍了。”

伏特加都惊了。

这么瞧不起人吗?!可看着好像又很真诚……

回答完琴酒的问题,担心琴酒没有遗憾可以去死了,七夜赶紧把琴酒的嘴堵上,然后一边吃下午茶,一边等日本公安。

差不多过了20分钟,日本公安终于到达了,安室透没露面,波本这个身份还能继续用呢,但他信任的部下很好地执行了他的命令,成功把黑衣组织的几个人都转移走了。

柯南在琴酒离开后也跳了出来,焦急地冲上来确认:“真名,你没事吧?”

“放心,我真的没事!”七夜晃了晃黄理的手,笑着说,“有我爸爸在呢,能有什么事?”

柯南上下打量了一番,松了口气:“太好了,琴酒落网的话,接下来就……”

“就来陪我玩沙子吧,你会堆沙堡吗?”

柯南:“…………”

琴酒落网的消息传了出去,黑衣组织内部大地震,不少本来只是碍于琴酒赫赫杀名才勉强没离开的底层人员纷纷跑路,被威胁着合作的公司也在日本公安上门后爽快地出卖了黑衣组织,几个卧底在摇摆不定的中层人员里搅浑水,搞的人心惶惶,又跑路了一波。

贡献最大的还是朗姆,他一看琴酒都落网了,还有那么多人投奔了日本公安和FBI等官方组织,为了争取轻判,他开始抢着回答。

在朗姆的帮助下,半个月后,黑衣组织的Boss落网,这个叱咤了半个世纪的跨国犯罪组织,终于结束了传奇的犯罪生涯。

“——实验室保住了,数据都还在,灰原跟安室先生……咳,现在应该叫降谷先生了——自首了,不过她算是高级人才,而且算是被胁迫的性质,所以问题不大。”

柯南在放学的路上跟七夜絮絮叨叨。

“她现在正在跟官方合作制作解药,据说进度很快,我估计下个月我就能恢复正常了。”

“那真是恭喜。”七夜语气轻快,“不过我大概没办法第一时间看到了。”

柯南一怔,扭头看了过来:“怎么了?你又要去处理‘家族事务’?”

“嗯——不太一样,这次我不确定多久能回来。”七夜沉吟,“看我的学习进度吧……”

柯南隐隐感觉不太对,但七夜毕竟以前就经常失踪一两周,甚至有次全家都失踪,再见面是在温泉酒店,对于七夜的离开,倒也没有反应太大,起码这次好好告别了。

一周过去,两周过去,一个月过去……解药研发成功,他恢复了工藤新一的身份,兴奋了一周后,七夜始终没有消息这件事,终于让他感到不安了起来。

电话打不通,家里没人,新收到的贺卡是提前写好定期寄出……

“也许不会回来了吧。”还没吃药,依然住在阿笠博士家的灰原哀说,“这种人都神神秘秘的,进入高层视野后,找个地方避世也很正常。”

工藤新一想了想:“我还是觉得他会回来,毕竟他都说了…… ”

电话响了,灰原哀接起电话听了两句,答应了几声,然后挂了电话:“你妈让你回去吃饭了。”

“就在隔壁,到点我会自己回去的……嗯?今天怎么这么早。”

工藤新一叹了口气,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那我就先走了。”

他走出阿笠博士的家,进入工藤宅的铁门,然后拿出钥匙,打开房屋的大门。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工藤新一听到这个声音,猛地睁大眼。

一个看上去熟悉又陌生的少年依靠在玄关一进门的位置,笑嘻嘻地冲他招手。

“没人陪我一起上小学受折磨的日子我可过不下去,明天我就转学跟你一起当高中生……怎么这个表情?”他挑眉,“是想问我怎么变大的吗?”

“……笨蛋!反正问了你也不会说吧!”

工藤新一又惊又喜,还带了点不满,但最终还是笑了出来。

“算了,总之,欢迎回来,真名。”

——就算有秘密不肯说也不重要,只要还肯回来就好,自己的亲师弟,他还能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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