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饭后,徐衡送邹禾下楼。

邹禾自从回国之后,就一直是黑发,微长,发尾微卷打着旋贴在后脖子上,显得乖多了,但脸上还是有种养尊处优惯了的漫不经心。

他对徐衡说道:“你之前没养过狗,有什么不懂就问我,狗用的东西都装在另一个箱子里了,全新,基本都全了。”

邹禾是被宠爱着长大的孩子,对朋友总有种毫不世故的掏心掏肺,又不会让人有负担,好像对他来说不值一提。徐衡是真心谢他,送他到楼下,问他:“你准备在这边待多久?回国之后你在干

嘛?

邹禾插着兜,耸耸肩:“不干嘛,闲着。待腻了就回去,有空吃饭,走了,拜拜。

已经是晚上了,小区里的路灯渐次亮起,不远处停了辆车,有个人靠在车旁打电话,晕黄的光模糊了他的身影轮廓,邹禾猛地停住脚步。

“怎么了?”徐衡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招呼道,“何岸一

何岸回过身,侧着头夹着手机,飞快地说完最后几句挂了电话,拉开后座车门拿出来一份包装好的礼物,塞到徐衡手里,说道:“公司还有事,我就不上去了,这个送给你们庆祝入伙的,我还得回公司一趟。

徐衡接过来,道了声谢,何岸把目光落在这站在旁边的邹禾身上。

邹禾连忙收回目光,伸手搓搓鼻子。

转过来就不像了。

徐衡简短介绍了两个人,互通姓名,何岸友好地问道:“要走?开车了吗?顺路的话我搭一程。

邹禾犹豫了一下,报了自己住的酒店的名字,正好在何岸去公司的路上。

和徐衡告别之后,邹禾上了何岸的车。路上,何岸一直在用蓝牙耳机打电话,听起来像是在聊工作上的事情,车开出去十分钟之后,何岸挂了电话,把着方向盘顺着车流拐弯,眼角余光撇了邹禾一眼,随口问道:“我们见过?

邹禾侧头看向车窗外:“没有。

何岸笑了:“那你一直看我干什么。”

邹禾不说话了。

何岸的背影和侧脸真的跟他喜欢的人很像,不对,是喜欢过的人。

说起来,也是认识了十数年的发小了。那个人,从小就是成熟稳重的别人家的孩子,不似邹禾骄纵,成绩从小就好,做事一板一眼有模有样,从小邹禾就崇拜他,跟在他身后成天一句一句“哥哥”地喊着。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崇拜和依赖变成了喜欢,少年时代的邹禾,胸膛里天天都揣着免子,动不动就脸红心跳,他不敢说,只能加倍地黏着,知道有一天,知道了心上人要去日本留学的消息。

邹禾年少气盛,憨着一股气,灌了自己两瓶啤酒,就着酒意,告了白。

对方神色复杂,沉默让人不安,邹禾眼眶都红了,语无伦次地表白自己的爱意。对方就像一直以来那样温柔,摸摸他的头,说,别想些有的没的,好好学习吧。

年少时候的爱总是横冲直撞的,不撞南墙不回头。邹禾伤心过一阵之后,就变着法给自己找坚持下去的借口。没有直接拒绝那就还有希望,好好学习,变成更加好的人,更配得上他,说不定就可以了。

邹不没有死心,在对方出国前一天钱别的时候,借酒装疯,凑上去亲吻,也不知道对方是醉了还是没醉,没有推开,邹禾也不敢深入,只不过是碰了碰嘴唇,就已经紧张到手指发麻,匆匆地撤回来。

那一瞬间的没有推开,给邹禾打了一剂强心针,让他坚信,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只是,那人出国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联系,邹禾发过去的消息也是石沉大海,最后邹禾决定也去日本,辗转数月,他终于重新站在了对方的面前,想象中的久别重逢被槛尬的沉默代替。

他说,对不起。

邹禾问起那一天的亲吻,他也只说,对不起,是我喝多了。

之后,邹禾觉得,无论自己再说些什么,都算是自取其辱了,在葛西临海公园那天,邹禾远远地就看到了他,尽管心里再三骂自己吃饱了撑着,但还是急匆匆地走过去,临了又要装作漫不经心地偶遇。

他不是一个人,带着温婉可爱的日本女朋友,说是大学导师的女儿。

邹禾大大方方地祝他们幸福,礼貌地道别,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到这里就该结束了。没多久后,他就回国了,总想着要重新开始 段感情,但总是开始不了,直到今天见到了相似的背影和侧

面,他的心才碎碎跳动起来。

邹禾心里很生气,总觉得自己还在单方面地犯贱,但又忍不住要去看何岸。

其实只有不动不说不笑的时候像,何岸是温柔的绅士,比起那人的一板一眼更可亲些,出于报复的心理,当车停在邹禾所住的酒店楼下时,邹禾说道:“上来坐坐?”

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再怎么荒唐,也不该给第一次见面的人暗示。但又有种奇怪的快意,为了一段没有回应的感情单身了这么多年,哭哭笑笑都无人在意,今天总算是出了口气。

何岸愣住了,扶着方向盘,玩味地看了邹禾两眼,说道:“我还要回公司呢。

邹禾莫名地松了口气,爽快地说道:“好的。

说完他就要下车了。若是他要纠缠,何岸反而觉得没什么意思,见他爽快抽身,何岸却又来了劲,邹禾从外貌看的确是他喜欢的类型,又是徐衡的朋友,不会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角色。

“我回公司处理一点事,你在车里等我十五分钟可以吗。

何岸语速语调都很礼貌,给足了退缩的空间。邹禾挠了挠头,犹豫不决,何岸循循善诱: “你可以随时拒绝。

听起来很安全,邹禾把手从车门把手上收回来,说道:“好吧。

何岸的公司拐个弯就到了。

他今年初的时候从法国回来,把艺术硕士的文凭扔在一边,开始接手了家里的一个小公司试水,开始时候是焦头烂额,现在已经好多了。他对邹不说道:“等我一会儿。

邹禾点点头,一个人坐在车里,旁边就是高层写字楼,上面还亮着一格一格的灯光。他等得无聊,随手开了车载音响,放出来的都是他听不懂的钢琴曲或者交响乐,邹禾叹了口气,把音响关了,就这么折腾了两下,何岸就回来了,发动了车,掉头开回到邹禾住的酒店。

邹禾出奇地沉默,在电梯里也不讲话,仿佛跟之前的每一次回来没有区别。何岸也没有一点不自在,插着兜跟在他身后,脸上带一点恰到好处的笑,出电梯的时候帮推着餐车的工作人员想着电梯。

邹禾不差钱,定了顶楼的一个套间,视野开阔。

何岸先去洗的澡,邹禾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何岸正裹着浴袍,坐在飘窗边,旁边开了一瓶客房服务叫的红酒。因为是背对着,邹禾有一瞬的怔忪,然后迅速反应了过来,说道:“你叫了酒?”

何岸回头看他,笑道:“你要不先喝两杯?”

邹禾槛尬地轻咳两声,他是真的紧张,但面子不能输。他直接一屁股坐在床边,故作坦荡地说道:“来吧,快点儿。

何岸:“陪我喝点儿?

“行吧,”邹禾大方地说道,“陪你喝点儿。

邹禾抱着膝盖坐在飘窗上,一杯红酒下肚就有点脸热了,手指勾着喝空了的高脚杯,看着外头缩小成模型大小的城市。何岸在看他,从侧面看,邹禾的鼻梁高挺,鼻尖线头却圆润,眼睛又圆又亮,却总像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是个忧郁的少年。

何岸把手撑在飘窗的边沿,探身过去,亲在邹禾带着湿意的嘴唇上。邹禾惊得眼睛瞪大了,酒杯差点摔了,被何岸接过去,搁在旁边,整个过程中两人的嘴唇还贴着。何岸伸舌头撬开邹禾的嘴巴,偏了偏头,勾弄邹禾的舌头,柔和地亲吻起来。

邹禾闭紧眼睛,直到一吻终了也没有睁开。

何岸退开一些,问道:“做过吗?”

自然是没有的,邹禾却硬着头皮说道:“做、做过”

何岸低低地笑了一声,明显是不信的。邹禾伸手抹了抹嘴角,破罐子破摔,从飘窗上起来,大字型躺在雪白的大床上,说道:“快点儿。”

(省略一点小清新)

何岸悠屈地自己打出来,等收拾妥当,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邹禾赤裸着蜷缩着躺在床上睡着了,在梦中也吸着鼻子,小声说着梦话,诺大的房间诺大的床,显得他更小了。

何岸将邹禾压在身下的被子抽出来,盖在他身上。

他穿戴好衣服,转身下楼了,门“咔哒”一声小声关上。何岸下楼取了车,开回公司。时间已经不早了,路上随处可见一脸疲惫地下班的白领。他靠在车窗上,发了会儿呆。

许多人来来去去,相聚又别离。

都是城市的孤独心事。

番外二完

因为作话好像显示不出来,所以在正文啰嗉两句

番外到这里就告一段落

其实我不太爱写番外是时候要开始把自己全身心浸泡在下一个故事里了

这对副cp后续我就不写了

反正也都是那样的

城市的孤独心事你我刚好填了彼此的缺口

会幸福的

大家下个故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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