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不是喜欢我

高大的男人坐在窄小的桌前,长腿局促无处安放,可他从容镇定地捏着酒杯,眼中满是玩味地盯着礼闻池,“要不要跟我做?”

礼闻池也扯出一个笑容,一口答应,“好,你做下面那个。”

任柏杰喝酒的时候眼睛瞄向礼闻池,眼球快速转动像是在思考,然后他深深地叹息,“你来真的?”

礼闻池靠着桌边身体向前倾,“你脑子除了那档子事,还有别的吗?”

“有啊,比如我上次给你推荐的那本书——”

没等任柏杰说完,礼闻池打断,“我不信。”

任柏杰手撑着额头,嘴里嘟嘟囔囔,“为什么不信我呢?”

礼闻池听不清他说了什么,给任柏杰和自己倒了酒后问道:“光顾着说我了,你呢,谈过恋爱吗?”

“谈恋爱?”任柏杰脸上添了一丝讥笑,“老实说,正经恋爱我没谈过。”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任柏杰都是成熟老练的,礼闻池很难想象他竟然没有谈过一段正经恋爱。

任柏杰盯着礼闻池,“你呢?”

“两次。”礼闻池如实回答,想起刚刚任柏杰的回答,礼闻池又补充道:“正经谈恋爱,两次。”

“杵我呢?”任柏杰无奈地笑了笑,“以前我没想正经谈恋爱,那是我觉得没遇到合适的人。我现在倒是想正经谈恋爱,就是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

说完,任柏杰眯起眼盯着礼闻池,静静等着他的回答。

礼闻池怎么会听不出任柏杰的所图,他优雅地抽了张餐巾纸,擦了擦嘴唇,“这么严肃的事情,建议你最好亲自去问本人。”

任柏杰托着下巴看向礼闻池,“他本人似乎不太愿意。”

礼闻池拿起手机起身,“我去下卫生间。”

啤酒带来的饱腹感袭来,礼闻池酒量很好,这一刻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

方便了之后,礼闻池来到洗漱台前弯下腰洗了把脸,清凉的水让礼闻池清醒了不少。

“咚咚。”

这里的厕所是单人间,礼闻池进来的时候锁了门。他从西装裤的口袋里拿出手帕正准备擦脸,听到敲门声后,礼闻池匆匆拿起眼镜摁开了门锁。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任柏杰带来压迫感袭来——

门“啪”的一声被关上,门锁也应声落下,礼闻池被任柏杰狠狠抵在门上。

任柏杰一手撑在门上,另一只手摁住礼闻池的肩膀。

任柏杰的那双黑眸敛起平日的顽劣,认真地看着礼闻池。

而礼闻池不慌不忙,他用手帕慢慢擦着脸上的水渍,从光洁的额头,英挺的鼻梁,再到白皙的脸颊。

“操。”

任柏杰低低地骂了一句,他的舌抵着腮帮子,炙热的目光再次落在礼闻池脸上,“礼闻池,你真他妈勾人。”

礼闻池的手帕贴着脸,他对上任柏杰压抑的目光,浅浅一笑,“谢谢。”

任柏杰舔了一下唇,靠近礼闻池的耳畔道:“让你答应的那件事情我想好了——如果以后你对我心动三次,那我们就在一起吧。”

任柏杰的暧昧语气让礼闻池脊背一阵酥麻,他贴着门,轻声道:“心动?怎么样叫心动?”

任柏杰站直了身子,指尖顺着礼闻池平坦紧致的小腹来到胸口,“比如这里,因为对方的某句话,某个动作,加速跳动。”

任柏杰手指顺着脖颈向上来到唇侧,粗糙的腹抚上礼闻池柔软的下唇,“或者这里,想吻对方。”

礼闻池立刻用手帕遮住了自己的唇,任柏杰被这一动作惹的笑出了声,他低头,隔着那一层手帕吻上了礼闻池的唇。

手帕的质感很好,又薄又软,还带着清新的香气,任柏杰吻的专注,似乎都能感受到礼闻池唇瓣的轮廓。

浅浅的,略薄的,紧绷的。

任柏杰忍不住加深了这个吻,他重重地压了上去,唇瓣紧紧贴合碾磨,无奈被那一层布料阻隔,让任柏杰无法汲取对方的美好。

即使欲求不满,任柏杰也不得不结束这个吻。

他硬了。

体内的酒精不断升腾发酵,逼仄狭小的卫生间萦绕着两人低沉的喘息。

任柏杰听到礼闻池轻轻笑了一声,他抬头,手垂了下去,没有眼镜片遮挡的眸透着冷峻,“所以现在,你对我心动了?”

任柏杰一怔,愣愣地看着礼闻池那张有些恼怒的脸。

礼闻池戴上眼镜,一字一句道:“我所理解心动、喜欢或者爱是需要互相尊重的,是在基于了解彼此的情况下才会说出口的。而不是像你这样无休止的骚扰甚至大放厥词。”

“任柏杰。”礼闻池的眼底像是一潭死水,“你其实并不喜欢我,你只是想上我。”

礼闻池神色疏离又淡薄,他勾了勾唇角,丝毫没有笑意,“如果我让你上一次,你可以保证以后不再骚扰我吗?”

任柏杰脸色紧绷着,他死死攥着拳,手臂上的青筋凸起,太阳穴也突突地跳着。

礼闻池甚至觉得,下一秒任柏杰的拳头就会砸在自己脸上。

这个可笑的想法稍纵即逝,很快,任柏杰恢复了昔日那副懒散轻佻的模样,“一次?那可能不够。”

礼闻池理了理衬衫的领口,“我没精力陪你玩,你也不必在我身上花心思。任总,我出去等你。”

一句生疏的任总,将拉进一丝距离的两人中间,硬生生劈开一道无法逾越的沟壑。

礼闻池轻轻关上门,任柏杰的拳重重地落在了卫生间的瓷砖墙面上,他阴沉着脸,英俊的眉目深深地皱起。

这一刻,任柏杰心中像燃了一团火,烧的他烦躁不安。

他不再噙着笑,取而代之的是戾气与冷栗。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任柏杰深呼吸一口气,见来电话的人是周总,他整理好情绪笑道:“哎,周叔啊。”

周叔:“柏杰,我刚刚到家,你托人送来的东西我收到了,费心了。”

任柏杰:“周叔,您客气了。我记得您很久以前提过这幅画的真迹难寻,我也是机缘巧合认识了卖家。您帮了我那么大一个忙,怎么也得给我一个感谢您的机会,对吧?”

周叔:“要是知道你花这么多的心思感谢我,当初就不去陪你演戏了。”

任柏杰:“您教训的是,那下次我少花点心思,找一些容易买到的字画孝敬您。”

周叔:“你这孩子……行了,别贫了。怎么样?试探出来了吗?是任权他们派过来的吗?”

任柏杰:“暂时还没露出端倪。”

周叔叹气:“你做的很对,管理层确实要换成自己人。柏杰,我知道你还年轻,有自己的想法,现在直播平台做的也很不错,但是你甘心只负责嘉卓的这两层楼?”

任柏杰心中一沉,他答道:“我知道的,周叔,谢谢您。”

***

礼闻池买了单走出烧烤店,他掏出烟盒拿出最后一根烟,习惯性地摸了摸烟尾,然后点燃了那根烟。

烟盒被礼闻池攥在手里压扁皱起,礼闻池吸了口烟,缓缓吐出。

礼闻池知道,年纪轻轻坐上这个位置绝不是等闲之辈,任柏杰也不会是表面看上去的任性妄为。

今天他似乎真的说了很多关于前男友的事情,说的也是确切发生过的事。

他并不是和任柏杰袒露心声,而是希望一劳永逸,让任柏杰相信他不是栎麟派来的人。

这狗血的前男友故事,礼闻池甚至想起来就觉得反胃。

远远看见从路边走过来一位步履蹒跚的老人,她拎着一只篮子,佝偻着背,背上背了一个熟睡的小姑娘。

看出来那篮子里装的是端午节香包,礼闻池叫住了老人,将那篮子里的香包都买了下来,礼闻池身上的现金不多,他在还老人篮子时,往里面悄悄塞了八百块。

礼闻池重新走回烧烤店里,他拿了一个香包,将剩下的放在了前台,说送给今天来吃饭的顾客。

半晌,任柏杰也从烧烤店走了出来,他刚准备上前和礼闻池说话,礼闻池却拎起香包凑到任柏杰面前,他问任柏杰:“端午的时候你们会挂香包吗?”

任柏杰好奇地盯着香包,摇了摇头,“不知道,从来没人给我挂过香包。”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礼闻池清了清嗓子,“小时候我妈都会让我戴着,祛瘟辟邪的。”

任柏杰仔细看了看那只精致小巧的香包,“这里面装的什么?还挺香的。”

“艾叶。”礼闻池嗅了嗅,“还有中药粉。”

任柏杰打趣:“没想到我们礼总监还懂中药。”

“略懂一些。”礼闻池将香包放在掌心递给任柏杰,“给你。”

任柏杰狐疑地看了看香包,又看了看礼闻池,“给我?”

“在我们那儿,小孩儿都戴这个。”礼闻池动了动手指,示意任柏杰接住。

可任柏杰却躬下身,眼中都是戏谑:“你帮我戴。”

黑夜中的明眸像黑曜石亮眼,任柏杰笑起来的时候带了几分少年的稚气。

礼闻池无奈,他本想给任柏杰戴在脖子上,可无奈绳子又细又短,怎么都套不上任柏杰的脑袋。

礼闻池攥着香包,“给你戴别的地方吧。”

“好啊。任柏杰指了指下身,然后冲着礼闻池眨了眨眼,“来,这儿够粗,戴这儿。”

礼闻池懒得搭理任柏杰,他攥着香包打算收回去,却被任柏杰宽厚的掌包住了手。

掌心滚烫,手指用力,礼闻池看向任柏杰。

“礼闻池。”任柏杰认真地说道:“今天是我唐突了。”

任柏杰,这是在给他道歉?

“我这个人平时懒散惯了,说话也没什么分寸,可能有时候做事的方式你也不喜欢。”

任柏杰抬手揉了揉鼻尖,低头认错的样子像个孩子,“我不否认,我确实想和你上床。但我也和你说过,我这个人不滥交。”

礼闻池平静地看着任柏杰,他轻声道了一句:“手松开。”

任柏杰看了一眼被自己握住的手,“哦,好……”

在松开的那一瞬间,礼闻池忽然擒住任柏杰的手,将那香包挂在了任柏杰的手腕上。

任柏杰痴痴地盯着那香包看了好久,礼闻池将手放进口袋里,“我外套还在你车上,开下车门。你怎么回家?打车还是叫代驾?”

打开车门,任柏杰将西装外套递给礼闻池,“先送你回去吧。我住的不远,走一会儿就到了。”

“不用了,我已经没事了。”礼闻池拒绝。

任柏杰已经向公寓的方向走去,“我是最后一个和你见面的人,万一你路上出了事,警察该找我了。行了,走吧。”

路灯昏黄,一簇簇地延展至道路尽头,任柏杰踩着相同的地砖,步子迈的很大,礼闻池手放在口袋里,步履缓慢。

任柏杰开口问:“明天放假你打算做什么?”

礼闻池:“休息,打扫。”

“那房子那么干净还要打扫?”任柏杰瞄了一眼礼闻池,“你有洁癖啊?”

两个人走进电梯,礼闻池按下了18楼的按钮,“怎么?不行吗?”

“行,当然行。”

“我到了。”礼闻池走下电梯,“你也可以回去了。”

见任柏杰跟自己下了电梯,礼闻池充满戒备地看向任柏杰,而任柏杰无辜地指了指礼闻池的对门,“这是我家啊。”

他将大拇指摁在电子锁上,门一下子打开,“你看,我没说谎。”

对门——

任柏杰竟然住在自己的对面!

礼闻池努力压下自己内心的怒火,他语气僵硬道:“任总真是好兴致,买了一层楼的两套房。”

任柏杰手指顺着天花板指下来,“我没和你说过吗?这栋楼是我爷爷给我的。”

“……”

类非卿:

任总:不是我忍不住,是礼总监你太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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