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摩托车发出一阵轰鸣,藏揽柏再一次提速,方慕除了耳旁呼啸而过的风什么也听不见。

硕大的机场指示牌终于出现在前方,藏揽柏将摩托车直接丢下,抓着坐在后座的方慕的手腕就开始往入口处跑,身后传来紧随而至的脚步声。

然而就在即将追上他们的时刻,藏揽柏与方慕面前的机场入口处也出现了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看起来训练有素的私人保镖。

上去拦住了正气势汹汹追赶而来的金硕一行人,一位看起来是负责人的工作人员迎上去赶到藏揽柏身边,递给他手里早已经准备好的东西:“这里是藏先生和方先生的身份证和护照,时间已经到了,请尽快准备登机……”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藏揽柏拿过手里的东西后甩远了。

藏揽柏看起来神态很不对劲,如果他这个时候足够冷静又或者多给他身后的那群人几个眼神,他就能明显的发现,这群人并不是罗宴能够安排的人。

但是时间确实紧迫,藏揽柏一路上别说是旁人,连方慕和他说话他都没听到,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取了机票,两人去值机,然后就拽着方慕一路狂奔登机了。

国际航班,又是凌晨三点的点,商务舱人很少。

方慕拿着机票就一路被拽得踉踉跄跄地跟着藏揽柏跑,这会儿进了机舱了,好不容易喘口气,想要拿起来自己手里的机票看看他们的位置然后目的地到底是哪里的时候,还没等抬起来手,他就被藏揽柏猛地往后一扯。

他动作出奇地粗鲁,方慕猝不及防叫出声,却被藏揽柏从后面捂住了嘴。

方慕有几分惊惶地仰起来被捂住嘴的脸,对上藏揽柏赤红一片,全然陌生的眼神,明明已经对上视线,藏揽柏却还是像没有看到他一样。

他那样紧紧圈住方慕纤瘦的腰,上面捂住他,防止他惊叫的手也没有松开,一路这样带着他退进了飞机里的卫生间。

“我不会伤害你。”藏揽柏胸口的起伏很不规律,喉咙里发出的声音说不出的压抑,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我是说,我不会弄疼你。”藏揽柏嘴里自言自语一样念着。

方慕看着他手上已经不分轻重和自己轻柔的语气截然相反的动作,止不住后退了一步,眼神不由露出来几分害怕,他小声叫了一声:“藏先生……”

藏揽柏却还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嘴里翻来覆去说那些话,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方慕在自己面前显出来几分瘦小的身影。

那眼神像是在盯着什么即将被吞之入腹的猎物。

这使得方慕并没有因为他的话得到任何的安慰和放松,但是后退他只是轻微朝后缩一下,就被藏揽柏很是敏锐地察觉到,扣着肩膀一把掼到了身后紧闭的卫生间门上。

藏揽柏靠近他,在他脖颈儿间轻嗅了两下,然后整张脸都埋在了方慕的颈窝,抱紧了他。

方慕看不到他的表情,身子止不住地发抖:“藏先生,你…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他能感觉到藏揽柏在舔他的脖子,过分灼热的气息扑在他的耳后,他耳旁响起来低沉的勉强压抑着汹涌欲望的声音。

他说:“把裤子脱掉,或者……”

后半句他没有说完,只是缓缓抬起来头,用手指在方慕失了血色的嘴唇上反复的摩挲,眼睛像是被什么勾了魂一样盯着瞧。

又是非常反常的时长,飞机还有四十多分钟就要起飞了。

藏揽柏这样异常的表现让方慕回忆起来上次他殴打那群给方慕播放视频的那几个男人之后的状况。

方慕回想起来那一次的时长,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而果然,到了半小时,藏揽柏看起来没有丝毫要结束的样子。

外面已经响起来飞机即将起飞,要各位旅客系好安全带的广播。

尽管商务舱里人非常少,连上藏揽柏和方慕,不过五六位乘客,但是那卫生间里不同寻常的动静和一些压抑的声响还是引起了注意。

飞机上的乘务开始试探性地敲门:“先生您好,请问您是有什么不舒服吗?”

门里响起来一阵被呛住,咳嗽的声音,但是没有咳嗽两声,那声音又被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紧接着是门发出闷响,带着一阵晃动。

“先生!先生您能听见我说话吗?”乘务人员开始有些疑惑和着急,又反复敲了两下门。

门里面的方慕眼尾一片殷红,眼角溢出来眼泪,听着已经响起来的拍门声和催促的声音,紧接着是乘务人员正在用通讯设备联系同事过来查看情况的声响。

他心如擂鼓,心脏跳得像是要脱出胸腔,瞧着面前像是已经丧失人性的藏揽柏,当即恨不得使出来浑身解数,好叫他赶紧结束。

不知道是不是,方慕确实技术过硬,藏揽柏这次确实没有拖到一个多小时,在乘务组人员要强行破门而入之前,藏揽柏终于松开了方慕。

两人在乘务组耐人寻味的不光下从卫生间里走出来,衣冠还勉强算是完整,就是有点皱,藏揽柏结束后冷水洗了个脸,这时候眼眶中的红缓缓褪去。

这会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又人模人样的礼貌绅士地表达歉意:“对不起,刚才确实身体有些不适,给各位添麻烦了,抱歉,抱歉。”

藏揽柏和方慕终于做到自己的位置上,系好了安全带,一分钟后,飞机起飞,藏揽柏眼睛余光瞥向看起来十分失魂落魄的方慕,又很快收回来视线。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轻吐出来一口气,目光扫过方慕破了皮的嘴唇,那里已经有些红肿。

“慕慕?”

飞机已经飞上天,在空中平稳的飞行,耳旁的噪声消散,藏揽柏叫了方慕一声。

方慕不知道在发什么愣,眼神不甚灵光的转动,挪到了藏揽柏脸上。

他喉咙很痛说不出来话,迟疑了很久才“嗯”了一声。

藏揽柏给他要了一杯热水,方慕捧在手心里,不时抬起来,小口吞咽着。

喝了小半杯以后,方慕又一次望向藏揽柏,张开嘴似乎是想要问些什么,但是刚一开口就被自己声音嘶哑难听的程度吓到。

藏揽柏做出来一个阻止的动作:“你先不要说话了。”

他顿了顿又说:“抱歉。”

方慕抿住嘴,眼睛还是看着他。

“我没有什么事,就是一点小毛病。”藏揽柏语气故作轻巧。

可是在现在的场面下实在是没有什么说服力,他说完自己似乎也觉得有些过不去,看看方慕,终于耸了耸肩,要摊牌一样讲:“好吧,其实毛病不小。”

“我在受到刺激时,又或者遇上容易让肾上腺素飙升的事情时,会陷入持续性的性亢奋。”

方慕听罢,手里握着的热水突然觉得没这么温热了。

在此时此刻对上藏揽柏又一次变得温和平静的目光时,心头滑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什么刺激,什么事情使他肾上腺素飙升了……

是手持刀叉插在徐渡铭脖子的时刻还是凌晨高架桥上超速飙车呢,可是不管哪一个,引起来性亢奋都确实看起来不太正常。

但是这好像也没什么。

毕竟方慕也是前一刻才杀了人,身上里衬的血渍都没擦干净,就带着多年积攒下来的嫖资逃跑了。

还和恋人抽出来时间解决了一个,小毛病。

现在正坐在万米高空,心跳恢复规律,神态放松地喝着热茶。

方慕在手里的热水变成温热以后,将剩下的半杯端起来,一饮而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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