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缠绵

或许陈迹上回说得对,人一辈子的运气是守恒的。前些日子倒霉事接二连三地发生,如今守得云开见月明,一切都好了起来。

周六那天,他们在关雪息家“送走”关靖平,当天晚上回到家里,陈迹就收到了之前打听的消息。

那位熟人通过微信告知,陈迹曾经的家暴犯后爸,现在残疾了——被车撞断一条腿,生活自理困难,且不便工作,过得很拮据。

陈迹截图给关雪息看,关雪息回了俩字:报应。

至此,压在他们头顶的最后一片阴霾,终于也散了。作为准高三生,学习成了唯一需要烦恼的事情。

此乃回归正途,关雪息和陈迹老毛病不改,周一回学校就立刻马不停蹄地恢复了“内卷”式学习状态,一点缓冲都没有,把宋明利和杨逸然都看傻了。

这对“卧龙凤雏”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发生了,只看出关雪息和陈迹似乎吵架了。

他们原本抱着围观学神谈恋爱的心态,搬板凳嗑瓜子,坐等好戏上演。可惜,吵架的戏唱到一半,戛然而止。

关雪息和陈迹无声无息地和好了,然后用着同款情侣中性笔,早读做题,课间做题,午休做题,晚上做题——第二天,循环一遍。

他们两个不嫌累,宋明利看着却抑郁了——羡慕学神的旺盛精力,哀叹自己的废物人生。

但关雪息和陈迹不是学习机器,偶尔也会抽出空来,找他和杨逸然玩。

吃饭,打球,唱唱歌。

关雪息没什么变化,但陈迹与从前大为不同,主要是有了男朋友的名分,腰杆硬了,底气足了。

四个人一起玩的时候,宋明利和杨逸然天天被他喂狗粮,一开始直呼肉麻,后来习以为常,见怪不见了。

其实宋明利刚得知真相的时候,是有一点抵触的。

但这说到底是别人的事,轮不到他抵触。

况且他也不至于因为关雪息和陈迹搞同性恋,就忽然翻脸,与好朋友断交。所以接受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别扭两天就好了。

关雪息一点都没感受到他的别扭,陈迹也没有。

他们两个忙碌起来,眼睛根本看不见别人,也不在乎外人的看法,只心无旁骛地学习,旁若无人地一起吃饭、上下学。

其实高中生活很精彩,也很无聊。越努力学习的人,日子过得越平淡,那些惊心动魄的曲折起伏都藏在一张张试卷里,旁人只看到他们埋头做题,头一低一抬,日升月落,一天又过去了。

三月的最后一天,也是本周的最后一天课。关雪息早上去上学的时候,带了两盒便当。

不算午饭,是何韵亲手做的一些炸物,给他和陈迹当小零食吃。

何韵女士自打接受陈迹,就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照顾“儿媳”。

虽说陈迹一个大男生,被她当成儿媳怪怪的,可不然呢?当女婿吗?好像也有点奇怪。

何韵一把年纪了,脑子里转不过这个弯。后来一想,爱啥啥吧,她管陈迹叫“小迹”就好了,亲切又省事儿。

于是几乎每天,关雪息都能听到这个很正常,却莫名其妙戳中他笑点的称呼。

比如晚上连麦时:“儿子,吃水果吗?今天你和小迹要学到几点?”

或者放学回家时:“小迹又来送你了呀?他真不嫌绕远。”

尽管已经听过百八十遍了,可每次听到,关雪息仍然忍不住发笑。

他把陈迹的微信和QQ备注都改成了“小迹”,在陈迹本人面前,也一口一个“小迹”地叫着,把陈迹闹得无可奈何。

他们俩独处的时候,关雪息叫小迹,带着一股子欠嗖嗖的感觉。

上周周末,何韵不在家,陈迹来家里找他玩。

两人从客厅的沙发玩到卧室床上,关雪息整个人被陈迹按在身下,耳垂都被咬住了,陈迹的手伸进他衣服里,气氛无比暧昧,接下来不做一番“大事”,显然是浪费时机。

但亲了一会儿,关雪息脱口而出一声“小迹”,差点把陈迹叫软了。

他搂着陈迹的脖子大笑,漂亮的眼睛笑弯了,胸口起伏着——天知道究竟有什么好笑的,陈迹木着一张脸问:“你觉得自己很幽默吗?关雪息。”

关雪息笑个不停:“很幽默啊。”

陈迹:“……”

好在陈迹有的是堵他嘴的办法。

下一秒,关雪息就讲不出完整的句子了。他的唇被含住、舔咬,不属于自己的舌头进入口腔,抢占他呼吸的狭窄空间。

柔软的,强势的,陈迹深深吻他。关雪息的双手攥紧了又松开,从床单移到陈迹背上。

少年结实的身躯紧压着他,肩背如天幕一样宽阔,将他笼罩在一片风吹不透、雨淋不到的温柔怀抱里。

关雪息发出轻微的喘声,贴紧了陈迹。

只接吻不够满足,他们已经学会了更深一步的亲密技巧。但课业繁忙,机会总是少的,对彼此的渴望却越来越深,似乎怎样也不能互相满足。

陈迹的手按在他腰上,有时向下,有时向上。

深陷的床垫微微颤动,关雪息裸露在外的脚踝随着那频率一同颤动,亲密至极,好像跟心跳也同频了。

陈迹反复不断地吻他,轻啄他微红的侧脸,揉弄着他的头发,这时也不忘记问:“你该叫我什么?”

关雪息终于不叫小迹了,叫他的大名。

“陈迹。”

最普通的称呼,却比“男朋友”还要缠绵。

关雪息陷入他深不见底的爱河里,一时间,漫长青春的酸甜苦辣都混合成了一种味道,难以描摹的,来自陈迹的爱的气味。

它那么浓郁,有将人同化的力量。

关雪息仿佛也成了气态的、漂浮着,与陈迹深深交融,互相爱恋着,再也难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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