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顾潋,我当然在乎

孟不获还未直起身子,赵宁便走了进来,下巴一抬,朝孟不获的手示意。

“什么东西?拿出来。”

孟不获顿时冷汗连连,目光不自主看向顾潋,然后一咬牙,将东西交到赵宁手里。

“孟不获!”顾潋怒斥一声。

“香盒?”赵宁指尖把玩着那个小小的镂空香盒,慢悠悠看了顾潋一眼,“这是做什么的?你又是哪里来的?居然藏得这么深。”

顾潋瞪了赵宁一眼,脸上头一次出现了慌张的神情,“香盒自然是点香的。”

“哼,怕不是那么简单吧?你一直不慌不忙,就是因为有这个香盒?香盒没了,就开始怕了?”赵宁将香盒丢给随从,“去查查这是什么香?”

顾潋来不及去抢夺,只能眼睁睁看着随从将香盒拿走。

“顾潋,别总想着在我眼皮子底下玩花样,我又不瞎。”

顾潋一声不吭,不置可否。

赵宁深吸一口气,上前将顾潋的床帐放下,“你好好休息,想吃什么便跟外面的人说……来人,带孟太师回地牢。”

“等等。”顾潋突然出声阻拦,“我还有件事需要孟太师帮忙。”

赵宁朝孟不获挑眉示意,自己则后退一步 ,让出空间,叫孟不获跪到顾潋床前。

顾潋也不赶他,当着赵宁的面对孟不获道:“劳烦太师再算一算,皇上现在如何?”

孟不获先是转头看了赵宁一眼,见后者虽脸色铁青但并未动怒,这才从袖中掏出几枚铜钱。

半晌后,他频频摇头:“九死一生,九死一生啊!”

顾潋心里松了口气。

赵宁则乐了,“九死一生?顾潋,那雪山的确是九死一生,西天佛祖来了都留不住他,我说的。”

赵宁不明白孟不获这句“九死一生”的意思,可顾潋却是明白的,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拉起被子躺好,开始闭目养神。

“顾潋,晚上我再过来同你一起吃饭。”说完,门外响起落锁的声音,屋内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顾潋慢慢睁开眼睛,盯着门口,眸光不明。

这边孟不获则被带去会客厅奉为了上宾。

“孟太师今日算的不错,不愧是父王都称赞过的神算子。”赵宁心情愉悦,朝孟不获遥遥举杯 ,“当年太师救我父王一命,父王感念至今,不过他如今还昏迷未醒,等他醒来,再好好招待孟太师。”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孟不获讪讪一笑,“应该的。”

“太师这几日便住在这个院子里吧,若是顾潋再喊太师过去算什么东西……”赵宁半是警告道:“太师应该知道如何说吧?”

孟不获连连点头:“知道,知道。”

“嗯。”赵宁很满意,随便吃了两口便匆匆离开。

待赵宁走远,孟不获才探手到袖中摸了摸,原本放置铜钱的肘后口袋中塞了一个拇指大小的香盒,里头装了一小块香料。

他摸了会儿,不禁感叹顾潋胆大心细,竟敢当着赵宁的面将香盒递给他,还把赵宁骗了过去。

只是这块香是从大香盒中分出来的一小块,燃不了太长时间,只能找一个最佳时机再点燃。

孟不获频频摇头,愁得不行,心里琢磨着怎么把那块大的香料偷回来。

“世子。”说话那人顿了一下,然后俯身下去,冲着点燃的香盒使劲一吸,“无色无味,没有烟气,这并不是什么普通的香料。”

赵宁点点头,“那你可知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世子,这香应该是遇上什么特殊的东西,或是在什么特殊的环境下,才会产生一些奇妙的反应。”

赵宁找来这人是南疆远近闻名的制香师,对香料的研究颇有一番自己的心得。

“奇妙的反应?”赵宁不知想到什么,猜测道:“会不会是像煞心蛊那般,两种蛊虫同时出现,便会突然暴毙?”

“有可能。”

“嗤。”赵宁胸有成竹,“顾潋啊顾潋,想不知不觉给本世子下药,这种东西我在南疆都不知见过多少。”

那制香师立马拍马屁:“世子果然厉害!”

“哼,来人啊!”赵宁把香盒从桌上抄起来,“把这香找个通风的地方烧了去,记住,一定要看着这一块烧没了才行。”

随从点点头:“是!”

那香一烧就是十天,十天才堪堪烧去一半,这时顾潋已经可以在院子里自由行走了。

只不过走到哪里都有几个南疆巫士跟在身后,顾潋权当他们是顾洋和荣英,奴役起来毫不含糊。

赵宁背着手走过来,身后还跟了一个卑躬屈膝的孟不获。

“顾潋,这两人可好使唤?不好使唤我再给你换两个。”

顾潋没搭理他,把肥大的披风裹得更紧,遮住里头春色,然后以拳抵在鼻尖轻咳两声。

“你这病如何才能治好?本世子给你喂了这么多药为何一点用都不管?”

“世子可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心疾无医。”

赵宁信了,顾潋从小心事就重,他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一半是娘胎里带来的病,另一部分全是叫他的心事给压的。

“你趁早忘了他,就算他再厉害,也不可能在雪山上活一个月,孟太师算了这么多次,次次都是九死一生,你也该放弃了,更别说我的探子回报,大齐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团浆糊,说不定已经在准备给他下葬了。”

顾潋勾勾嘴角,“若是他已经下葬,你大可不必一直藏在这里。”

“……”赵宁叫噎了一下,“顾潋,人太聪明了不是什么好事,慧极必伤,你整天脑子里这么多事,瞧瞧你这身子,可还有几年好活?”

闻言,顾潋点点头,“倒也是,我若是像你一样简单一点,想必会活得快乐些。”

赵宁:“……”

他不傻,能听出来顾潋在嘲讽他头脑简单。

“别嘴硬了,顾潋,这里是南疆深林,在南疆生活几十年的人都不一定能找过来,你指望他能找来?”赵宁笑得声音都没那么尖细了,他张嘴缓缓吐出两个字:“做梦。”

话音刚落,院子里跑进来两个人,一个指着东边大喊:“世子!王爷终于醒了!”另一个指着西边大喊:“世子!我们被顾家军包围了!”

顾潋突然抬头,越过赵宁肩头,同孟不获对视一眼,而孟不获则微微睁大双眼,对上顾潋的眼神,缓缓摇头。

赵宁脸色变得一阵青一阵红,怒骂一句:“他们是怎么找来的!是不是你们有人在通风报信!”

接着,他转头看向顾潋,“是不是你!”

顾潋好似被他这一声吓到一般,往后退了一步。

赵宁一愣,“我、我不是故意吼你的,顾潋你别怕,你跟我过来!”他上前一步,拽着顾潋的手腕,急匆匆往东走。

顾潋由着他,被拽得跌跌撞撞,而后叫赵宁关进一间新的屋子里。

“顾潋,你在这儿等我,我去会会他。”

顾潋握着手腕转动两下,里屋突然传来一声咳嗽,他放轻脚步走过去,便见赵沣躺在床上,整个人瘦到脱相,露在外面的脸和脖子上覆着诡异花纹,人不人鬼不鬼。

顾潋左右看看,屋里没什么趁手的东西,只好把茶杯打碎一个,捏着瓷片走到床前。

“赵沣,许久未见。”

赵沣还有些意识,颤着脑袋转向顾潋,待看清是谁时,他缓缓睁大双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并朝顾潋伸过手去。

“嗬——”赵沣不断动着嘴唇,顾潋听了两遍,才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他、他走的、时候,有没有、有没有提起我?”

顾潋觉得荒唐。

“赵沣,都什么时候了,我现在要杀你,你居然问我这个?”

赵沣固执地又问了一遍,“他,有没有、有没有?”

“没有。”

赵沣眼里的光一下便消失了。

“没有……没有……他是不是还在怪我,给他下毒?”

顾潋居高临下看着床上的一把骨头,冷冷道:“你还不明白吗?是你对顾家和吕家做的事惹怒了先帝,是你对孝元皇后和赵赫做的事惹怒了先帝,你作恶太多,先帝哪敢留你在身边?”

赵沣右手胡乱挥舞,想要抓住顾潋的袖子,却被顾潋一下躲过,

“你胡说!他才不会怪我!我都是为了他才这么做的!没有我,他连这个皇位都坐不到!那一场仗,我们打了整整十年,这个皇位来之不易!稍有不慎便会功亏一篑!”

“为了让他坐稳那个位置,我亲自给他娶后,亲自给他纳妃,我才是最爱他的人啊!可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宠幸了一个又一个女人。”

“他答应我的,他答应我宫中不会有子嗣出生,可后来呢?”

后来事情渐渐脱离了他的控制,他给后宫嫔妃们赐药这件事,赵辛其实是知道的,但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宫中本该没有子嗣,直到某次药量给得太少,一连降生了几位皇子公主,又因为从娘胎里带了药性,一个接一个全部夭折。

他狠狠心,把药量翻了一倍,可没想到孝元皇后还是怀上了太子,他不想让这个孩子降生,一次次向梧华宫赐药,可一次次被躲了过去。

“我没想让她死的,但那个药,吃得多便会血流不止。”赵沣似乎是回忆起什么可怕的事,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辛哥把我骂了一顿,他还是在乎我的,他跟我说,有了这个太子,以后他就不去宠幸别人了。”

于是他忍受赵赫一天天长大,而就在他以为两个人的生活终于可以平静下来时,吕桥又把他做的那些陈年旧案翻了出来。

也是那时候开始,赵辛每每向他看来,眼神中都带着失望与不解,似乎想不明白从前那个骄矜高傲的小公子为何会变成这样。

赵辛在疏远他,他疯疯癫癫病了几天,竟然想到一招同归于尽共赴黄泉的法子。

“我本想跟他一起走的,但他变了,他再也不是我的辛哥了,我为他做了那么多,我为了这个皇位牺牲了什么,他都忘了吗?”

顾潋一直静静听着,等赵沣絮絮叨叨讲完,他才将手中的瓷片贴上赵沣的喉咙。

“先帝驾崩前曾对我说,这江山若是守不住便不守。”顾潋手中用力,瓷片划破皮肤,鲜血瞬间溢满指缝,“他要的,从来不是江山,你又可曾问过,他到底想要什么?”

瓷片偏了几寸,避开了赵沣喉咙的要害。

“这一下,是为我母亲报仇,而你还不能死,最后一下,要留给赵赫亲自来。”

顾潋呼吸急促,他颤抖着双手直起腰,眼眶泛红,浑身充斥着大仇得报的快意。

他心中自然有恨,且这份恨不比赵赫心中那份少,但他始终把赵赫那份放在自己前头,如今手刃仇人,顾潋心头一块石头落了地,肩上无比轻松。

几瞬间,他又恢复了从前清冷的模样,“赵沣,你这辈子欠的人太多了,我们可以报仇,唯独赵宁无法对你下手,但你放心,他不会死,你从前做的那些事,我也不会让他知道。”

前殿,赵宁踉跄着坐在象征着权力的王位上,右手捂着小腹的伤口,面具也不知被打落在哪里,一身狼狈。

赵赫从殿外迈步进来,身着玄色盔甲,手中是顾潋常用的玄铁剑。

“是你?”赵宁抖着肩膀笑,“万凌霄?凌霄阁?可真有你的。”

这时他才知道自己输的多彻底,赵赫竟然装傻装了整整十年!而这十年间也没闲着,一直在发展壮大凌霄阁!

“顾潋呢?”赵赫走上前去,眼带轻蔑,手中的剑本该直直插入赵宁肩头,可一想到顾潋可能会生他气,于是剑尖一偏,落在镶嵌着东珠的椅背上。

“嗤……”赵宁发出一声微弱的嗤笑,“顾潋都在我床上躺了十天了,你才找来,这十天里我跟顾潋日夜颠倒,颠鸾倒凤,好不快唔——”

赵赫没忍住,铁靴一脚踹上赵宁胸口,将后者踹得脸色发青,险些背过气去。

“我问你,顾潋呢?”

赵宁肋骨断了几根,疼得说不出话。

这时殿内又跑进来几个人,同样玄色盔甲的顾霄,一身黑衣的罗燕,还有顾洋钱江几人。

顾霄看了眼赵宁,冲赵赫点点头,“我去找小潋,你放心。”说罢带着罗燕几人往后走去。

赵宁不知死活,还在占口头便宜,“不是你劝顾潋的吗?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顾潋在我身子底下的时候,连反抗都没反抗,乖得不得了,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说到这里,赵宁突然红了眼睛,顾潋说的没错,他怎么敢碰顾潋,他怎么敢让顾潋沾一身脏腥?他怎么敢让顾潋恨他一辈子?

赵赫被赵宁的话激怒,他一把揪起赵宁的头发,将人从座位上拽下来,一下一下用力朝地面上嗑去,鲜血迸开,而赵赫就像没看见一样,手下愈发用力。

顾潋把手里的瓷片随手一丢,找了盆清水,刚刚把手指上的血迹搓干净,便听见外头一阵嘈杂,原本守在门口的侍卫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他转头看了赵沣一眼,打开门走出去,还没出院子,便迎面碰上找来的顾霄和罗燕两人。

“大哥!”顾潋眼睛一亮,小跑着迎上去。

“小潋,你没事吧?”顾霄剑眉高扬,抓着顾潋的双臂上下打量片刻。

顾潋摇摇头,“我没事。”

然后他看向罗燕,“嫂嫂,我找到赵沣了,他就在后头的屋子。”

罗燕美目一瞪,抄起顾霄的佩剑就往后面冲。

顾潋高声提醒道:“嫂嫂,赵沣现在面带刺青,打扮得与南疆巫士无异。”

罗燕急着报仇,头也不回,“知道了!”

刚冲进屋里,便见一个面带刺青的人正在地上爬,她飞起一脚,将那人踹出去几米远,又追上去,一剑戳进那人肩头。

“这一剑,是还十年前顾霄救你之恩,赵沣,你好好体会一下。”

地上的人疼的满地打滚,嘴里支支吾吾喊着,“我不是!我不是!我是风命主大人!”

罗燕的剑还未拔出来,门口又冲进来一个人,正是钱江。

钱江扛着一把长刀,一进门到处找人,“小少爷说他面带刺青,在哪呢?”

说完便看见地上的人,他眉毛一拧,一刀砍在那人后背上。

“这一刀,是为德阳将军和夫人报仇雪恨!赵沣,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风命主大人惨叫一声,还不忘为自己澄清,“我是风命主大人!”

钱江轻蔑一笑,“什么沣命主大人,你不就是个跳大神的!”

“人呢!”顾洋紧随其后冲了进来,瞧见地上奄奄一息的人,四处看看,没什么趁手的武器,于是一把拔出罗燕的剑,又重新刺回去。

地上的人哀嚎两声,没了动静。

三人各报其仇,等冷静下来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赵沣不是没有小腿么?”顾洋挠挠头,上脚踢了踢风命主大人的腿,“好像是真腿!”

这时顾潋同顾霄追上来,看见地上的人,顾潋脸色一变,跑进里屋看了眼空荡荡的床。

“赵沣跑了。”

这么一会儿的时间,赵沣居然被带走了。

顾霄拔出自己的佩剑,把顾潋带到顾洋身边,“小潋,你先去外面马车上等着,赵沣交给我。”

顾潋看着顾霄,“大哥,你全记起了?还是……”

顾霄沉默片刻,抬手揉了揉顾潋的发顶,“哥哥当然不傻,他们一开始跟我说的那个故事,我自然是信的,可那样……可那样我实在不敢回来,十年太久了,我怕你会怪我,所以当他们换了种说辞的时候,抛却君臣,抛却仇恨,我才敢回来见见你。”

他左手下滑,用力拍了拍顾潋的肩头,“等有时间了,我再好好跟你讲讲。”

“嗯。”顾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等顾霄几人走了,他瞅了顾洋一眼,“皇上呢?”

哪知顾洋直接哭出来,哭得顾潋心里一惊。

“你哭什么?皇上呢?”

“少爷,你受委屈了!”顾洋抹去眼泪,十天没洗的脸上瞬间变得斑驳不堪,“皇上在给少爷报仇呢!”

赵赫拖着赵宁出来时,顾洋连忙指了指身边的马车,“皇上,少爷在里头。”

听到声音,顾潋脱衣服的动作一顿。

“朕知道了。”赵赫嗓音沙哑,像是塞了一把沙子在喉咙里。

顾潋盯着车帘,可等了很久都没见赵赫上来。

他大概明白赵赫现在在想什么,赵宁应该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让赵赫以为他跟赵宁如何如何了。

他清清喉咙,率先开口:“皇上不上来吗?”

他说完,车帘被缓缓掀起,缝里露出一张胡子拉碴饱经风霜的脸。

顾潋:“……”

他一时没敢认,目光复杂地盯着赵赫的胡子看。

赵赫弯腰上来,什么都没说,伸手挑开顾潋身上裹着的披风,露出里头的丝质长衫。

他动作一顿,又很好的掩下情绪,接着动作轻柔地脱去顾潋身上的衣裳,仔细检查过顾潋身上的每一处,看到手腕上的疤痕时,手指微颤抚上去。

“赵宁同你说什么了?”顾潋问。

赵赫不吭声,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裹紧他。

顾潋又道:“不管赵宁说什么,都是说出来气你的,你莫要信。”

赵赫还是不说话,他将顾潋打横抱起,放在自己腿上,紧紧抱住怀中的人。

顾潋被赵赫下巴上的胡子扎的疼,于是缩了一下,可下一秒他便僵住了身子。

颈窝里潮湿一片,并有什么东西不断滴在他耳边。

顾潋呢喃:“你哭什么?”

赵赫被拆穿,不再默默掉泪,直接哭出声,“顾潋、顾潋……”

他抽抽了两下,继续道:“顾潋!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有保护好你,这件事与你无关,全都怪我!”

说完,他执起顾潋的手腕,颤颤巍巍往伤疤处印下一个带着鼻涕的吻。

顾潋缓缓皱起眉头。

“你想到了来找我,可我却没想到你会来找我,是我自负自大,追着赵沣进了雪山,我一听到他要去京城,脑子就全乱了,全都是我的错。”

原是这样。

顾潋侧过身子面对赵赫,替他把泪一一抹去,“他去京城就去京城,下回再遇到这种事,不必去追,让他来就是,我们就在京城等他。”

“好。”赵赫点头,搂紧顾潋的腰身,红着眼看他。

顾潋心里一软,他有什么资格说赵赫呢,他自己不也是一听说赵赫被困在雪山,便不管不顾就去了么。

“顾潋,疼么?”

顾潋低头看了眼手腕上快要愈合的疤痕,摇了摇头,“不疼。”

“可我疼。”赵赫捂着自己的心口,“我快要疼死了。”

“所以你就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吗?”顾潋上手,抓着赵赫的胡子揪了一下,觉得新鲜,又接连拽了好几下。

“我已经好些天没合眼了,我一想到你就在赵宁身边,我一想到你会伤害自己,我饭都吃不下,哪有心思剃须?”

顾潋松开胡须,指腹擦过赵赫干裂的嘴唇,“他不敢做什么的。”

赵赫吞咽两下喉咙,先探出舌头把自己嘴唇舔湿了,才试探着凑过去亲吻顾潋。

顾潋异常热情,他稍稍直起身子,几乎是压在赵赫身上同他接吻。

唇舌交缠间隙,赵赫含糊问道:“顾潋,你真的没——”

顾潋黑着脸打断:“没有。”

赵赫凑过去继续亲他,“有也没关系……”

顾潋躲开,“说实话。”

赵赫:“这就是实话,顾潋,你心里容易存事,又不爱跟别人讲,我不知道我是表现得在乎些好,还是表现得无所谓好。”

顾潋静静听着。

“但其实我是在乎的,没有男人会不在乎,你同万凌霄好时我都嫉妒我自己,更别说……可我更恨自己,我更在乎是因为我没保护好你,才叫你落在赵宁手中,我怕你会想不通,我怕我来的太晚……”

“其他的都不重要,你别伤害自己就好,像这种事……”赵赫一直握着顾潋的手腕摩挲,“像这种事,以后不能再做。”

顾潋轻声解释:“只是划破了一层皮,故意吓唬赵宁的,赵赫,你该知道,我比你想象中的坚强许多。”——

孟不获:得想个办法把大的那块偷回来!

赵宁:不用了,费那劲呢,我把那大的给你点上不就完了吗?

赵沣:造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