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郁侃在紧张,许恣能感觉得到。

是因为晁云在楼下。

虽然紧张并没有影响郁侃插科打诨的能力。

郁侃去江城这么长时间,跟晁云联系的次数很少。基本上都是晁云跟爷爷奶奶联系,或者许恣跟他联系的时候会隔空对话一两句。

他毕竟是作为半个儿子那样子的存在,晁云当初没有和郁明源虞露那样作妖,并不表达她就能毫无芥蒂地接受儿子找了半个儿子当媳妇儿这事,郁侃也不想逼她面对这件事。

只是紧张归紧张,郁侃不能不下楼,他既然回来了,就没有躲着人家的道理。

许恣拿了两件衣服接在郁侃身后进去,刚走进门口就被郁侃拦了一下。

“你现在就去洗澡?”郁侃问。

许恣停下来,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在这等我洗完再陪你下去?”

这天儿热的不行,这样那样之后身上沾了不止一层汗,许恣能忍到让郁侃先进去洗澡已经是极限了,不可能不洗澡。

“不是。”郁侃憋着嗓子笑了笑,“你刚刚到现在,有听到走廊有声音吗?”

“……”许恣一顿。

邱阿姨的房间不在楼上,除了打扫卫生的时候,一般不上来。老妈不一样,她这个点要护肤要拿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又丢三落四的,经常要上楼好几次。

那会儿他再怎么沉进去也留了一根神经听门外的动静,确实是一直都没有什么声音,也就是说老妈回来之后,特意避开这个时候上楼了。

“我们都这个时候下去。”郁侃慢吞吞地说,“一前一后洗澡……”

许恣咬牙切齿道:“滚。”

郁侃笑着把他推进门,换了身衣服下去。

晁云在跟邱阿姨看不知道那个台的民国剧,看见他不意外,看来是早就知道他过来了。

她对郁侃的态度和以往没有太大变化。这人多活了几十年,也就多吃了几十年盐,面上永远知道怎么端的和气。

郁侃小小地松了一口气,他惯会讨人开心,又占着半个儿子的情分,没几句就逗乐了晁云。

晁云心里叹了声,抓着他胳膊上上下下看了眼,说:“高了不少啊。”

郁侃长得好,十里八乡都知道,小男孩模样好又能说会道,以前他刚搬过来的时候,晁云还庆幸地想过,还好她家这儿的是个小子,不用担心被模样好又会说话的小孩骗走。

现在看来,晁云一时不知道该感慨是自家的猪供了别人家的白菜,还是别人家的猪拱了自己家里的白菜。

晚上郁侃睡在许恣房间里,躺在床上面朝里侧,早早睡过去。

他一天在路途上,回来又是收拾房子又是收拾男朋友,攒了一定量的疲惫,入睡特别早。

许恣例行公事要在睡前刷两套卷子,台灯光影长长的,不知道门缝那儿能不能看见。

不时能听到走廊的脚步声。

从郁侃下午那么说过之后,许恣就有意无意注意起这件事,他手肘撑在桌面上,揉了揉额头。

在老妈第三次下楼的时候,许恣轻轻拖开椅子。

虽然已经进入假期,但是许恣固定刷卷子的习惯没动过,晁云对上学布置多少作业这个事没有概念,更没有额外做作业这种概念,一直以为是许恣班里布置的作业特别多,前不久还问过:“你这个作业量是不是可以跟教育局投诉?”

晁云端着水杯上楼,看见许恣房门开了条缝,许恣一手垂在身侧,捏着笔,正低头看手机,听见动静,抬头看着她:“妈。”

“我……下楼倒杯水,你们还没睡?”晁云淡定道。

许恣眉梢动了动,对她这话不置可否,毕竟老妈手里就是端了一杯水,样子做的十足。

只是老妈房间里有一个养生壶,她平时懒得很,晚上想喝水根本不会下楼,在房里煮了就是了。

“他已经睡了。”许恣说,“我还有半张卷子。”

“已经睡了啊。”晁云松了口气。

许恣:“……”

“你也早点睡。”晁云端着杯子直线走回自己房间。

走到房间门口,晁云果真没憋住,回头说:“儿子,妈的意思就是,你们现在还小,有些事可能不太了解,要有分寸知道吗……”

她自己也憋屈的很,如果许恣是谈了个女朋友或者许恣是个女孩,这种话她早早就敞开天窗说了,而且根本不会让他们两睡到一个房间去。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非常的特殊,因为他两从小一起睡到大。

晁云一脸嗯你懂的,许恣抿紧唇,定定地望着她:“哦。”

晁云:“……”

许恣:“……”

半晌,许恣道:“妈,你真的想太多了。”

他本来想说没到那个地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说出来。

晁云打开门进去,摇摇头:“我没有想太多。”

许恣:“……”

许恣写完卷子已经接近凌晨一点。

郁侃面朝着墙壁,后背朝着许恣睡,安安分分一动不动。

许恣关了台灯爬上床,刚躺下就感觉旁边的人翻了个身,一手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拽了过去抱着。

“你没睡?”许恣推了推他。

“睡了。”郁侃闭着眼睛道,“你关灯才醒了。”

他又拍了拍许恣后背,哄小孩似的:“睡吧,男朋友幸苦了。”

许恣调整了下姿势,其实也困了。

但他没躺一会又睁开眼睛,黑夜里默不作声地盯着郁侃。

郁侃手往下探,含糊地笑了笑:“你硬了?”

“……你傻逼吗是你硬了!”许恣没绷住,一掌把这个半梦半醒的傻子翻了个身摁到墙边,还抓了小毯子塞在中间,硬是跟郁侃隔开来。

想到老妈那个意味深长的语气,许恣一时与黑暗相顾无言。

许恣生日那天,江潮那帮人把地点定在在酒吧街附近的酒吧餐厅。

还是原来那帮人,只是比郁侃生日那一次少了些,圈子缩小了一圈,好像更紧密了。

自打郁侃从26中转走,那层楼他们两个寝室都是三个人,空间很大,因为不知名的革命情谊所以来往次数也频繁了不少,于是梁文和唐泊虎自觉地加入到这个队伍。

江潮变声期过去,嗓子沉了下来,没有公鸭子那种卡喉咙的感觉,居然还挺好听。

他们本来想弄一个大场面,想用小灯泡挂出五彩斑斓的感觉,还偷偷拿许恣的照片做了立牌,印了几个大字叫26中学神生日快乐,结果旁边那家小酒馆更夸张,挂了一条横幅写着G省高考状元生日快乐。只好非常不甘心地撤下来,说明年再挂。

“是这里吗?”郁侃看着地图,有点不信任自己的认路能力。

许恣看见了门口张望的人,还看到二楼透明窗户粘贴的长条形灯,初步判断是灯笼之类的东西:“……这个风格,不能是别人吧?”

郁侃笑了笑,松了松手指。

他们原先牵着手。

郁侃刚松开,感觉许恣抓着他的力道大了许多,脚钉在原地看着他。

许恣:“再牵一会。”

郁侃一愣,五根手指头稳稳地抓了回去。

“来没来啊!”王柏扬等到望眼欲穿,趴在楼梯口,忽然正面对上郁侃的脸,“班班班班!郁郁郁!前班长!我操!郁哥!”

这一声成功把所有人都喊了过来。

王柏扬还没从这个惊喜中出来,视线往下一飘,声音都劈叉了:“我操郁哥你手放哪呢?”

他叫的像人非礼了谁一样,把大家的视线成功吸引到郁侃和许恣交握的手上。

这里头陈祥寝室三个人非常淡定,陈祥一个拥抱抱到一半无从下手,于是收回手抽了王柏扬一掌:“不就是牵个手吗!没见过吗!”

唐泊虎:“不就是牵个手吗,你片都看了多少了装什么纯情!”

梁文:“就是,不就是牵个手吗!吓我一跳!”

“啊,没见过吗?”郁侃这气人玩意儿把手举起来晃了晃,“是不是挺羡慕?”

是啊,但他不是没见过人家牵手,他是没见过郁侃和许恣牵手啊。王柏扬一脸无语,伙同其他人一起进入震惊的行列。

这帮人心思活络,一联系郁侃转学,好像忽然看破了天机。

江潮和王柏扬打击大一点。

“说吧,你当初转来我们寝室是不是就为了许恣!”江潮说。

“是啊。”郁侃乐了,“我也没瞒着啊。”

“……是啊。”江潮迷瞪地盯着他们。

只是当时大家都当他们兄弟情深而已。

王柏扬感慨:“你可真残忍啊。”

在人眼皮子底下谈恋爱呢。

不过大热天,一路这么牵过来闷汗,看想要的效果到了,许恣撒了手。

这些人诧异归诧异,惊讶过后没有在这事上投注什么不恰当的关注,少年人大抵都这样,初闻时觉得不可思议,当发生在熟悉的朋友身上,又觉得不过如此。

郁侃在衍都留了三天,每天会定时到屋里打扫,许恣生日过后就回去了,自始自终也没说过他突然过来,郁明源和虞露那边是怎么交代的。

暑期的补课一开始,这个年龄段的人统统进入了忙碌的行列。

新学期正式开始之后,班上陆陆续续走了不少人,26中式衍都艺术生最多的学校,这个关节点离开的人也就更多,还有很多,因为五花八门的理由暂时从校门出去的,陈祥也走了,去了江城,提前进一所乐器行学习,楼道忽然就萧瑟了。

开学以后不久,郁爷爷和郁奶奶从江城回来了,那屋子一直差人收拾,直接住回去没有任何问题。

爷爷看上去跟之前的精神状态差不多,只是多了一套轮椅,在家里偶尔可以走走,去生活超市这样的距离就要坐轮椅了。难以想象他前年还在附近的河里展现冬泳。

郁侃没有跟着回来,转学毕竟不是上下嘴皮子碰一碰就能搞定的事儿。

许恣切苦瓜,一边接通郁侃的视频聊天邀请。

邱阿姨在门口不放心地探头探脑:“不要搞到手啦,那些肉里面加一点水好弄散……”

视频接通,映入视线的首先是一片赤条的皮肤,看背景那个瓷砖好像是在厕所。

许恣一愣,在邱阿姨走过来之前一把盖上手机:“……”

刀剁案板,咚一声。

郁侃把手机架到洗手台上方,望着漆黑的屏幕真情实感地担忧:“看到我就这么激动?”

许恣没吭声,他没关声音,郁侃能听见邱阿姨说话。

估计许恣在上楼。

郁侃笑着摇摇头,拿起红药水,嘴叼着绷带一端扯开,瓶身一倾斜,药水哗啦啦地沾满手臂,还是溅到洗手池外边了,郁侃拧了下眉。

这么个倒法省事,就是看起来有些吓人。

那头许恣揣着手机上楼刚开口准备怼人,就被这血淋淋的场面刺激得额头直跳:“你打架了?”

郁侃低着头边收拾边点头,开玩笑说:“啊,新学期的目标是称霸全校。”

其实郁侃一个星期到班上的次数都不多。

郁明源上学校那件事对他造成了小范围的影响,那所学校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处处都是书呆子,一个个也很八卦,那点儿事很容易被一传十,十传百。

总有人不长眼,专门挑枪口撞。

何况郁侃对于他们而言,是个彻头彻尾的外来人,身上哪都是不一样的生活习惯。

找茬的上门,郁侃还手,于是没过多久,郁侃再一次成了校霸。

世界并不全是美好。

郁侃不打算直接跟许恣聊这件事,但他打架,受伤这样的事他没瞒着许恣。

许恣没有接郁侃的玩笑,放着手机若有所思。

虽然高三忙碌,但是偶尔喘息的间隙里,郁侃会见缝插针地回衍都溜一圈。爷爷奶奶回衍都以后他每次回来的理由都堂堂正正,郁明源和虞露即使不快,也没法说什么,况且他们确实很忙,以前没法做到照顾郁侃,现在也没法做到盯着郁侃。

而这事过后的小假期,许恣突然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江城,坐在老爸家拨通郁侃的电话。

这年发生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郁侃没有跟着爷爷奶奶回衍都,毕竟转学不是上下嘴皮一张一闭就能搞定的事,中间涉及的事繁多,再说郁明源虞露也不会放郁侃回来。

作为交换,郁明源虞露减少过问他学校情况的频率。

于是郁侃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理科班去了文科班。

唯一知道这件事的只有许恣。

男朋友像个传奇,在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上面反复横跳。

郁侃说这事时许恣反应很淡定,他们两视频连着写作业,许恣哦一声继续解题。

郁侃耐心地等他解完题,又重复了一遍。

“我听见了。”许恣莫名其妙地瞥了眼屏幕,“要夸你吗?”

郁侃的逗弄心一下掉了一半,啧一声。

许恣不觉得奇怪,所以特别淡定。

郁侃练习时间很长而且没有固定的规律,理科那些东西他都是东拼西凑记一点,好不容易学了一两个定理,回来人家已经进入了复习阶段,后面学了什么他一无所知,他的基础都是后来补上来的。

东挑西捡拿的这点儿分约等于没有,转回他更擅长的领域是迟早的事。

郁侃到江城这么久,去过最多的地方第一是爷爷奶奶那屋子,第二就是老许这儿。

毕竟是未来岳父这样的存在,郁侃三天两头上这里来跟老许唠嗑。

“你来这干什么?”郁侃削了一颗苹果递过去。

许恣咬了口,看了眼他的手。

“……哦。”郁侃撑着脸低笑一声。

伤不重,是打架过程弄出来的,但是跟那些人没有关系,收尾时不小心磕到碰到罢了。

但是许恣亲自找过来让郁侃很受用。

老许进门也不是,不进门也不是,尴尬地下楼兜圈,遛鸟的大爷跟他唠嗑,聊自己家早恋的叛逆孙女,老许才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开明了,留两小孩在楼上早恋。于是气势汹汹地上去,居然看到他们两头对着头写作业。

老许不可置信:“你们来我这就写个作业?”

许恣:“……”

郁侃:“……”

半晌过后,郁侃诚心诚意地请教:“叔,那我们应该来你这里干什么?”

许恣:“……爸?”

老许一脸愧疚。

距离模糊了很多东西,清晰了很多东西。他两以前动不动吵架,冷战,打架,谈恋爱之后减少了很多这样的次数,距离拉长之后就是刻意在避免这种时候。

郁侃集训时又走远了一段时间,他们那儿管的严,要收手机。睡在他下铺的是个外国男生,眼窝深,肤色原因郁侃老觉得底下躺着一块石头。

那男生一个人藏了七部手机,随时准备被没收和上交,热心肠地问郁侃要不要来一部。

“不用了,你有烟吗,可以来一根。”郁侃抓着笔仰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脑子空白了一会。

年关一过,他们两就不怎么能见的上面了。

这年可能因为前一年的冲突,郁明源和虞露在衍都停留不到十二个小时,给长辈送了东西以后就走了。而郁侃跟他们回来的时间就不一样,撞不上。

许恣有一段时间之后才知道郁侃跟那两位几乎断绝关系,在江城也做到了两不相见。

彼时郁侃十八岁生日刚过不久,和许恣吵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架。

进入白热化,然后就是冷战。郁侃上交手机。

然后没过三天郁侃就自动降温,开始想小男朋友。

他先认真想了一下怎么道歉,顺便想起吵架的源头,起初只是在争下一次有假期谁去找谁而已,争远了变成对骂,然后原因是什么全都忘了。

不理智,郁侃心想。

三天来郁侃也知道为什么下铺兄弟需要藏七部手机了,这位朋友藏匿技术非常不专业,有的时候玩手机特别嚣张,平均每天要被搜走一部。

郁侃一边分辨出走廊这个脚步声是同样集训的学生还是老师,一边把刷牙看手机的下铺同学掉了个弯,扣住他的手肘往下一拉,下铺兄弟手一麻撒手,手机掉进袜子堆里,与此同时寝室的门被宿管老师从外面拉开。

郁侃收回手走了,宿管老师狐疑地在下铺兄弟身上停顿:“你在干什么?”

“刷牙。”郁侃替他回答。

下铺兄弟抖成筛子,鉴于自己真的不会扯皮,一句话没说。

宿管老师一走,下铺兄弟捞出手机去找郁侃,口吐泡沫:“侃,你是怎么发现他走过来了!”

郁侃躲开泡沫,说:“不用谢,先借我一部手机。”

我要给男朋友口头磕头道歉。

冷战伤身,伤心肝脾,和平第一友情爱情万岁。郁侃一边念着一边拨号码给许恣,另一边的铃声有规律地响着,一直响到自动挂断。

郁侃看了眼时间,顿时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了脚,这个点许恣还在上课。

真正通上电话已经是深夜了,许恣声音特别远:“你们发手机了?”

“跟别人借的。”郁侃靠在阳台的小板凳上,“你离手机近一点。”

“哦。”许恣乖乖应了,话筒贴在边上,尾音的沙哑就清晰了,“怎么了,想起来没发挥好,特意借手机重来一次?”

郁侃理亏,当初交手机说好好冷静一下的也是他,现在扛不住想找人的也是他,认错态度十分端正:“我错了,我爱你。”

男孩子甜嘴甜腔还不招腻味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

许恣刚做完题目,饶是他也有些大脑疲惫,现在正需要甜分调剂一下,听郁侃的声音,他回床上躺着缓冲了一会,说:“我也有错。”

郁侃第一声还没听出什么来,这会儿皱上眉了:“你是不是感冒了?”

“嗯。”许恣很平静地承认了。

郁侃没了声,他这会儿特别难受,走远以后这种时候很多,想在空中劈开一条缝钻回去的感觉。

下铺那位兄弟面上顶着一张黑面膜,平躺在床上死尸一般,造型很惊悚,冲郁侃伸了伸手:“侃,你在谈恋爱?”

“啊。”郁侃看着他。

“我也在谈恋爱。”下铺兄弟难受地说,“刚刚之前我本来在谈恋爱,我为了她交了三部手机,她居然不要我了。”

郁侃消化了一下他蹩脚的中文,一下真情实感了:“啊?”

“这。”下铺兄弟指着自己脸上黑不溜秋的面膜,一字一句地说,“我本来打算打回去送给她的礼物,现在我没有人送了。”

“啊!”郁侃坐到他床边。

下铺兄弟一抽噎。

郁侃拿着台灯仔细辨认,确定他是哭了,只不过人的肤色不明显,面膜也黑,眼泪和面膜精华融合在一起,还划不下去,特别狼狈。

“来一片吗?”下铺兄弟抽抽噎噎地拿出一个绿盒子。

郁侃拒绝了:“你留着。”

“不。”下铺兄弟放他腿上推了推,“你拿回去送给她。”

“也不用,他用不上这个。”郁侃心情复杂地推了回去,“我送这个可能也没有恋爱谈了。”

作者有话要说:两章放一起了

从此人间多了一件惨案叫做丢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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