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冯砚棠愣了一秒钟,随即一把抱住了章司令的脖子,章司令让他给勒了一下狠的,笑着拍拍他的脸颊说:“轻点,我这老胳膊老腿了,不禁你这么揉搓。”冯砚棠不回答,章司令却触到了一片湿漉漉,仔细一看,恍然发觉冯砚棠闭着眼,泪水却顺着眼角滚滚的往下淌,都流到鬓角里去了。他愣了一下,轻轻地给他擦,冯砚棠一哽一哽地说:“我没哭——哭了——多不吉利!”章司令笑问:“那这是什么?”冯砚棠不等他说完,便一仰头,迫不及待的吻住了他的嘴,这个吻里全都是眼泪的味道,可是冯砚棠却已经又开始笑了,章司令喘了一口气,一只手探进他衣裳里面,捻住他胸前一个小点轻轻一拧,说道:“你这可真是——”

冯砚棠抱着章司令,发出了一声快乐的惊叫,章司令慌忙一掩他的嘴:“这屋子可不比从前,不隔音!”冯砚棠那边已是笑得停不住,情急之下,一张口咬住了章司令的肩膀,章司令也笑了,在他耳边吹着气说道:“这牙口倒比从前更利。”冯砚棠哆嗦着一躲,章司令便将他按住,一把拉开了他那揉成一团的上衣。

冯砚棠颤抖着,也伸手去脱章司令的军装,章司令的军衣是薄的,里面的衬衫也已经洗得绡了,他将手贴在章司令的肋上,切切实实的感觉出他是真的瘦了——前线到底有多苦?难怪他会生冻疮!章司令还嫌他动作慢,便拉着他的手往下移去,冯砚棠一触到他那个早已昂扬待发的东西,脸上忽然就滚烫了起来,章司令硬了,他也硬了——这一年多来,他的性欲好像是始终处在沉睡的状态,如今骤然惊起,强烈的饥渴感几乎立刻就将他攫住了。皮贴皮、肉偎肉地拥抱在一起他还觉不够,便将双腿缠住了章司令的腿,又往他脖颈上重重地亲了过去,这亲吻一串儿直往下延,亲的章司令控制不住的一个哆嗦,他低了头,在冯砚棠耳垂上吮了一下,热辣辣的呼吸喷在冯砚棠的耳畔:“小混蛋。”

冯砚棠又是笑,又往下一缩,章司令不准他动,他却将章司令按住,说道:“也让我……伺候你一回吧。”便滑到下面去,握住了章司令的下体,将那话儿一径含入了口中。章司令从未想过他竟有这个本事,登时头皮一炸,险些泄了出来。冯砚棠便施展出平生所能,深深浅浅,松松紧紧的为他套弄,其实他在这上头技巧倒不高,只是按照从前章司令弄他的法子有样学样而已,那边章司令却已经忍不住了,他慌忙从冯砚棠嘴里退出来,双手将他往上一提,放倒在褥上,便擎起他的双腿,急吼吼地直冲而入了。

冯砚棠喘息得厉害,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急,好像再没有气力自控,只能任由章司令予取予夺而已。偏偏他真是好久没做过这个事了,在被进入的瞬间就觉出了一阵钝痛,然而这个时候,疼痛又算得了什么呢?他凝望着章司令的面孔,心里真是恨不得能跟他融成一个,箍紧了、揉碎了,怎么着都无所谓,最好两个人能像泥人一样加水重新一和,再做出两个新的人来,到时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那自己也就别无所求了。

章司令在进入冯砚棠体内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对方的干涩,一股怜惜的感觉在他心里油然而生,使他强忍着欲望而放慢了动作。然而那紧窒的甬道箍缠着他,热血一波波的在心房内贲张,他才发现,自己几乎抑制不了这种快感。毕竟,他也是很久没体味过这种滋味了,这不是他应该沉醉的东西——自从当日那个孩子负气走出他的家门,他就克制着不再贪图这一切,然而终究未曾练成金刚不坏之身!他也不禁奇怪:到底上辈子谁欠了谁的?两厢折磨,谁也放不下!他低下头,渴求地亲吻着冯砚棠绷紧了的大腿内侧,冯砚棠吃吃的笑,不自觉的收缩着下体,章司令顿时头皮又是一阵发紧。他深吸了一口气,将冯砚棠的双腿大张,慢慢的、狠狠的进入对方体内,冯砚棠发出了一声快乐的呻吟,他接到了这个催促的暗示,于是立刻加快了动作。

重逢高潮的瞬间,冯砚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发出了什么声响,快感太强烈了,排山倒海的摧毁了他的理智,他的手指深深抠进床单里,浑身痉挛,这一阵战栗竟然久久不曾消散。好一会儿,他才吐出了一口气,章司令俯在他的身上,汗珠滚落下来,滴在他的脸颊上,他伸手去擦,那手居然还有点哆嗦,章司令觉察到了,就问他:“一回你就成这样了?”他抬手又拥住章司令,累得说不出话,章司令道:“你还是太嫩。”话音落地,两个人忽然又都嘻嘻哈哈,乐了起来。笑着笑着,章司令翻身而起,再一次抱住冯砚棠的腰身,冯砚棠配合的趴跪在床上,将脸颊藏在枕头里,这一次的欢合变得更加顺利和猛烈,他怕自己再发出奇怪的声音,只好拼命咬住枕头。

两个人都不知道是纠缠到什么时候,才彼此拥抱着沉沉睡去,第二天冯砚棠被外间的谈话声吵醒,一抬头,先看见床边烛台上一匝蜡泪凝成的小瀑布,想是那红烛昨夜无人理它,直燃尽了才熄。他又低头看看旁边的枕头,瞧见那上面还有章司令躺过的痕迹,便满足的将脸颊贴到上面。堂屋里,章司令和老太爷在长篇大论的说着这一年来兵力的损耗,这虽然不是什么愉快的话题,但这一刻冯砚棠就只是想笑。

虽说腰背酸痛不已,但总这么赖在床上也不是个事,他慢吞吞的爬起来穿衣服,不小心将腰带掉到床下,章司令想是听见了动静,不多时便找了个借口回到屋里。冯砚棠见他已经换了一件家常衣裳,头脸也仔细收拾过了,看来仍是神采奕奕,便不错眼珠的盯着他瞧,章司令还当他在担心老太爷那边,便笑道:“没事,我跟你爷爷解释过啦,你昨晚上看我回来一时高兴,只顾陪我聊天,以至于今早上起不来了。”

冯砚棠脸上一红,没说什么,章司令坐在他旁边,细细的凝视了他半晌,忽然又说:“你真是年轻,我在凤来饭店遇见你那时候,已经觉得你很好看了,过了这么多年再看,你还是一样漂亮。我老了,真怕要留不住你了。”冯砚棠笑道:“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我的干爹才是最英俊的——多少仕女抢着要嫁他啊!”章司令一绷脸道:“不准胡说!”

冯砚棠还是第一次发觉他这个毛病,不由得只想笑,章司令在房间里打量了一圈,看见冯砚棠日常用的还是那些老物件,便又说:“你这一年来东颠西跑的,居然也没添点新家当?”冯砚棠想了想说:“我也觉得自己热热闹闹的买过不少东西,结果到了这儿一瞧,留下的,也不过刚刚装满了那两只旧箱子罢了。”章司令笑着摇头:“你年纪轻轻的,何必这么节省?”冯砚棠笑道:“又担心我被人勾走,又不让我简朴着些,倒是怎样才放心呢?要不你带着我一起走得了。”章司令笑道:“你老老实实在家待着我还放不下呢,还带你去前线?依我的主意,赶明我回了前线,你还是替我好好的照顾着你爷爷,等我得胜归来,也省得再迎你过门了。”他这话固然是讲笑的意思,冯砚棠却正色道:“谁知道这场仗能打多久?谁又说得准中国会沦丧多少领土?你让我老在这儿等着,那可不成。”

章司令说:“日本人说三个月亡了中国,不也没有实现?你怕什么?除非真战到了只剩最后一人,不然我们是绝不肯认输的。”

“我何曾是怕这些?”冯砚棠有些激动了起来:“老太爷毕竟还有大管家等人照料,可是你身边有谁呢?我早就想好了,我要跟着你。”

章司令闻言又要皱眉头,冯砚棠赶紧抢在他前头说:“横竖我这一辈子,是要跟你牵扯不清了!现在后方也是一片混乱,我那几间破厂子,不过是惨淡经营,我在这边又能有什么建树?你过去不是一直想让我跟着你做事么?好,如今我就向你讨个官:我要做你的军需处长。你敢不敢答应?”

章司令却不受他的激将法:“这可是个敏感职位。”

冯砚棠早有准备,便说道:“正因为敏感,我才一定要做。自来军队里的腐败,远远胜过一般官僚机构,后勤更是猫腻最多,我做了你的军需处长,你只有比用外人更放心的,我保证你的士兵们吃得好穿得暖,军备不会有任何短缺,花费也必定比别处低廉。”

章司令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可见这几年置身实业,他的确得了不少锻炼——不禁苦笑了一声道:“你可真傻,从来打仗是个苦差事,怎么还有抢着去当兵的。”

冯砚棠说道:“我现在想通了,只要能跟着你,管他干啥呢。我原先就是为了赌一口气,天天的别扭着自己,其实有什么意义?过日子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章司令闻言,向他脸上直望了好一会儿,方才感慨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从今真是不能再小看你了。”冯砚棠闻言,当即在床上坐正,给他行了一个军礼,说道:“卑职向司令大人报道!”章司令噗的笑了出来,摆着手说:“你看看你这份别扭,到了我那,你还得从头学呢!我可告诉你了,我的手下人多,鱼龙混杂,军需处又是个肥缺,你可要做好被排挤的准备。”冯砚棠说:“我倒要看看谁这么不长眼?大不了,我常找你告状就是了。”章司令想了想说:“好主意,然后我可以顺便留你过夜,这样也显得自然,不至于引人注目,可谓两全其美。”冯砚棠不意他想到这个地方去了,登时又好气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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