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if线:身份转换

宣平侯府, 老侯爷寿诞。

老侯爷而今已至古稀之年,两鬓须发斑白,酒过半旬, 便只知笑蔼蔼地看着宾客, 话也说得颠三倒四的。

平王沈却向来不喜应酬,酒量更是不佳,可今日宴首乃是这位开国元勋,老侯爷一生为国为民,不得不敬。

因此他上前两步,举起酒盏,朝着上首遥遥一点头,与宴者都知道他是个哑巴, 因此即便免了贺词, 席间也无人敢指摘。

谁料上首的老侯爷却忽然呢喃了一句什么,而后一路小跑着来到沈却面前,再抬眼时已是涕泪纵横, 老侯爷抓着他手:“祯哥儿、祯哥儿!你怎么好些日子都不来了?”

沈却微微怔住了, 他口中的“祯哥儿”,分明是先帝乳名。下一刻,老侯爷膝下的几个子嗣便围将了上来,七手八脚地将那激动的老侯爷往后拉。

“家严如今已是高年,心气渐衰、魄离善忘,时有言辞颠倒之症,”宗子愧歉上前, 替父辩解道, “并非有意冒犯, 还望殿下见谅。”

沈却摆了摆手, 他知道老侯爷是罹患了那痴呆之症,平日里时梦时醒的,着实可怜,因此并不计较。

那宗子年岁也不小了,发髻间乌苍交错,眼尾松垮,甚至比那高龄的老侯爷更显疲态,见他不计较,忙一福身:“多谢殿**谅。”

紧接着,沈却便被那宗子及仆婢们请回了席间。

欣赏过这一出闹剧,对席上有人端起酒杯,笑着同隔壁低声附耳:“常听闻说,平王殿下生了张酷似先帝的脸,如今看来并非谣传。”

另一人也笑,目光稍稍略过对席上落座的沈却:“光是样貌相似又有何用?且不说受不受宠,只说这位殿下身上的哑疾,便注定了难继大统,圣人倘或真有意,也不会才及冠便赐号封地,急急地将人放出京去。”

“不过说来也怪,照理说这封号既给了个‘平’字,可偏偏又把人放在了身边,这是何意?”

颍川可是个好地界,不仅毗邻京都,自古又多出名士,乃是个繁华的大郡,若依了那“平”字,该将这位不受宠的皇子丢去僻远州郡才是。

不过平王自幼资质平庸,从不冒尖出头,更不爱拉帮结派,甚至连走得近的皇子也没有,众人实在也看不出他能有什么夺嫡之心。

“欸,听说太守前些日子往那平王府上塞了好些舞姬美婢,平王都不肯收,迂腐得要命,”这人又道,“外头都传他是真清高,我看倒未必,说不准那野闻是真的……”

颍川太守乃是太子党,东宫那位如今在朝中同六皇子平分秋色,倘或沈却的封地不是颍川,他站不站队倒也没什么,可偏偏是他占了这块宝地。

隔壁那人放下酒杯,那所谓野闻,他也曾听说过,左不过编排这位九皇子乃是天阉之人,身下白长了那一物什这般粗鄙猜测。

“真不真、假不假,倒不是最紧要的,只是这会儿再要端着一身‘清白’不肯择道,才不是明智之举……”

说话间,对席上的平王沈却又被劝了几杯酒,来来回回的场面话,沈却总是敷衍的一个笑,随后略显疲惫地抬手,身旁长随紧跟着译出他要说的话。

寿宴刚至中途,沈却忽觉心跳错得厉害,有些胸闷气短的征兆,以为是吃醉了酒,于是他起身借故离席,说要去厢房更衣。

几个仆婢见状一拥而上,领着沈却往外去:“殿下,厢房在那边。”

沈却摆了摆手,要他们退下:“本王到园里透一透气,不必你们跟着。”

可他忘了这些仆婢读不懂他手语,跟着他的长随眼下又不知哪儿去了,身上也愈发难受。沈却这时候才觉出应是方才那被劝入口的酒水中叫人添了东西,眼前这些仆婢说不准也叫人买通了。

几个仆婢紧紧拥住他,半逼半胁地将他往厢房里引去。

就在此时,忽然有个身着褐衣短打的侍从挡住了他们去路,领头的仆婢上下打量他一眼,只见此人腰系平王府的腰牌,这样简素的打扮,应是随行而来的车夫驭者。

“殿下,”那人颔首,开门见山地禀奏道,“夫人犯了旧疾,传口信来请您回府。”

沈却眼下头昏得厉害,扶着额角的手落下来,缓缓比划:“延请大夫去看了没有?”

他没意识到眼前这人只是外府上最低等的奴,不该看得懂他手语。

“奴不知,”这马夫眼眸稍低,应答如流,“只是主母眼下身子抱恙,心念口唤着殿下,怕是要不好,殿下快同奴回府去罢。”

眼见到手的鸽子就要飞了,这些得了好处的仆婢们哪里肯轻易放他走,忙开口劝道:“平王殿下吃醉了酒,该先到厢房里歇上一歇才是。”

沈却这会儿身子已经软透了,挣扎着往前几步,便倒进了那马夫怀里,谢时观很自然地箍紧了他腰:“不必府上劳心,王府的马车还停在前院,我带殿下回府便是。”

说话时他眉眼稍稍一弯,仆婢们手持提灯的明光映在他眼中,点起了那形容妖异的琥珀光。

那些仆婢还欲再挽留,就听这马夫又道:“主母那边若迟迟等不到殿下,恐怕便要劳动府上长吏来寻人了,到时只怕长吏大人要治我办事不周之罪,还请各位海涵。”

王府长吏乃是圣人亲自指定的属官,有品级有职权,是个厉害人物,倘若他们此时还拎不清,要将人强行留下,只怕到时候都要被那位大人揪出来。

仆婢们权衡利弊,只好由着他把人背走了。

直到那马夫和平王殿下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领头那仆婢才从呆立中醒过神来,呢喃着问了句:“瞧他那装束打扮,分明是个外府驭者,最低等的奴,怎的生成了那般模样?”

*

纵使隔着层层衣料,谢时观也能感觉到,背上的人烫得很厉害,就连欺在他耳际的吐息都那样灼人。

他故意驾车从小道走,将马车停在了一处僻静无人地,而等他再度探入车厢内时,里边那人已热到神志不清了。

发髻散乱、星眼迷离,连身上衣襟都凌乱非常。

谢时观将手中马灯挂至壁角,而后俯身跪地,冰凉的手指缓缓探入他衣襟:“还知道我是谁吗?殿、下?”

后两个字他故意压得很低,像是放在唇齿之间慢慢地咀嚼、细细地磨。

沈却没有答,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牵着他抬手:“滚出去!”

“殿下打算就这般强忍着么?”那个卑贱的马夫低笑着俯身,用膝盖抵开了他失力的腿,压碾着底下那泛滥的情潮、难以启齿的湿泞,“就这样回去的话,所有人就都要看见这般不堪的官儿了。”

“怎么办啊?”

官儿乃是沈却乳名,除了圣人和已故的母妃,没人敢这样唤他,更何况眼前这人还是个卑贱的马夫。

沈却哪里受得住这般侮辱,可偏偏他又叫不出声,这会儿恰逢误饮的媚药发作,他浑身瘫软,就是拼了命,也挣不脱这人的桎梏。

正说着,谢时观又继续往下,只手扯开了他袍衫下衬裙。

身下蓦地一凉,沈却眼下反应迟钝,等他反应过来之时,再要去遮挡,已然是来不及了。

“你放肆!”他眼里是要杀人的凶意,可抬手时动作却软绵绵的,毫无威慑力。

待看清了之后,那马夫反而一时失语,可兀自品赏了一会儿,却又意味深长地一笑:“你……”

“倒很称你。”

沈却整张脸全红了,那不可言说的隐秘就这样暴露在一个贱奴眼前,他恨得想要立即处死他,可与此同时,身上的炽灼与渴切,却已经将他逼至到崩溃境地。

谢时观瞥见了他眼角挤出的那一滴泪,像是脆弱莹亮的一颗琉璃,他被那一点润色勾着,忍不住俯身吻了上去。

“会有一点痛,”沈却听见他说,“殿下不要怪奴。”

谢时观仔细品味着他眼中的惊恐、屈辱,挣扎和痛苦,眼前这哑巴的所有眼神和动作都能叫他感到欢愉,那扭曲的欢愉。

他有些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迷上这个哑巴的,或许是三年前的早春。

草长莺飞的二月,将暖不暖的金色日光,满地的草绿色和指盖大小的野花。

彼时正当十七的少年人到郊外踏青,沈却着一件半薄不厚的鹅黄袍衫,水波色的薄纱罩面,应声回眸时云肩上流苏随之一颤。

谢时观记得殿下的笑,黑亮的圆眼微弯,颊边便现出了浅浅的一点酒靥,如同河岸柳叶尖露水点清波,如今仍旧烙在他心头,成了一抹稍纵即逝的春色。

可惜他的殿下不爱交际,整日宅在内府中不见人,而他又只是平王府中最低等的奴,一年中能见着殿下的次数屈指可数,就是见,也只不过遥遥望上一眼。

况且外府中同他一般的车夫不止他一个,并非回回都能轮上他替沈却驭马。

他日夜渴思,却连沈却的一根手指也触不到、摸不着。

“为什么不听话呢?”谢时观反剪着他那双抵死顽抗的双手,口中尽是病态而又疯狂的呢喃,“我是来救你的啊,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两个侄女还要来,我要藏起来苟且码字。

>